等兩人進屋的時候,紀半緣正半邊身子拖在地上,半邊身子躺在床上睡呢。
山禾村的人落後半步,眼看着賭坊的人上去就給了紀半緣一腳。
這一腳踹得比他們領頭的踹他還狠,明擺着他是在拿紀半緣撒氣。
山禾村的人眉頭擰緊,卻也沒說什麼。年輕人正是血氣方剛,嫉惡如仇的時候,要不是裡正不讓,他都想踹紀半緣兩腳。
夢裡正經曆生死的女人悶哼一聲,掙紮着醒來。蔔一睜眼,大量信息沖入她的腦海,疼得她抱頭蜷縮起來。
紀半緣這動靜給進屋的兩人吓了一跳。尤其是踹了她一腳的打手,他看着紀半緣臉上疼痛猙獰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于是咽了咽口水悄悄後退一步。
“我踹的是她的腿,她腦子有病和我可沒關系啊!”打手有些心慌地和山禾村那人解釋。
他要不是怕老裡正帶人打他,紀半緣今天就是死在這跟他有個屁的關系!
呸!那老東西也眼瞎,這麼個窩囊廢他也護着。護吧,看他能護到幾時!
過量信息沖地紀半緣頭痛欲裂,原身的經曆如碎雪般席卷她的腦海。
原來她穿到了一個和她同名的人身上,而且還是個經常家暴的賭徒?!
疼得滿頭大汗的女人狠狠閉眼,久久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她記得自己家有面牆上挂滿了見義勇為和優秀市民錦旗,要不是她被檢查出來肝癌晚期,她還能把第二面牆也挂滿喽!
朋友們的哭泣聲好像還在耳邊環繞,可她再一睜眼怎麼就穿到别的世界了?!
穿就穿吧,可她還穿成了一個家暴賭徒加人渣!!
紀半緣不能接受,她用腦袋往床上狠狠磕了一下,試圖把自己磕醒。她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正常人誰會穿到一本書裡?還是個同性結婚合法化,且女性也能科考的古代?
奧,說起來原身還有妻子,在記憶深處翻翻,原身的妻子長得很好看。而且人又聰明賢惠,溫婉大方。
可惜原身不僅不喜歡她,還把人打成了傻子,後來還把她賣給賭坊抵債。
不過原身的下場也沒好到哪去。因為越賭欠得越多,她被賭坊抓着簽了賣身契。而買她的那家女主人有點見不得人的癖好,沒幾日原身就被玩死了。
人渣原身死後被曝屍荒野,連個收屍的都沒有,也算是罪有應得。
而她正好穿到人渣賣妻那天。
紀半緣:“……”
抱頭呻吟的女人突然一躍而起,因為宿醉充滿血絲的雙眼瞪得渾圓,有些水腫的臉也因氣憤變得猙獰無比。
再加上本就汗濕的頭發被她抓得亂糟糟的,原身昨晚喝醉了在路上又摔倒好幾次,現在紀半緣滿身是土,頭上還頂着草葉子。
這副模樣給站在屋裡的兩人看得心裡直打鼓。
紀半緣不會真犯病,瘋了吧?!
嘴裡罵罵咧咧的女人就頂着這瘋癫的模樣沖出去了。
人渣原身能賣妻還債,但紀半緣這個三好公民做不出來。别管燕鏡辭是傻是殘,隻要她還有口氣,紀半緣就沒法看着不管。
等得不耐煩的賭坊打手們原本想着再派一個人去擡紀半緣。那女人睡得和死豬一樣,要是叫不醒就擡出來!
誰知道第二個人還沒擡腳,就見那破屋子裡沖出來一團東西。亂糟糟,臭烘烘的和瘋子似的。
緊接着那團髒東西就沖到了裡正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喊冤。
“叔,您得給我做主啊!他們賭坊的人為了搶走鏡辭,拿一份假字據硬說是我寫的!我不同意他們就把我打暈了直接搶人,您看看我這頭上的包就是他們打的。
我是欠了他們十兩銀子,可我就是賣房、借錢,也不可能賣妻還債啊!賣妻還債那可是要遭報應的。”
借着擡手抹眼淚的動作,紀半緣惡狠狠咬牙,她頭上的包和身上的傷是原身喝醉酒自己摔的,現下也算是派上了用場。
聽她這麼一說山禾村人表情都變了,大夥默默舉起手裡掐着的家夥事兒,随時準備上去開打。
兩邊的氣氛越來越緊張,絡腮胡男人眼一豎,抓起紀半緣的領子就要揍她:“你放屁!我們何時打過你?!這分明是你自己寫的,賭坊的人都看見了,你想不認賬?!”
裡正蹿上前一把手按住他,将人推開示意他老實點,緊接着轉臉問紀半緣:“你說那字據是假的,可有證明?”
左右今天他不會讓賭坊的人帶走燕鏡辭,所以無論紀半緣怎麼說,他都能給她圓過去。
隻是沒想到紀半緣今天居然長腦子了,她随手撿了根木棍就地一蹲:“當然有,我這就現場抄一份字據。證明他們賭坊手上拿的東西絕不是我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