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燕鏡辭臉上因為汗濕而黏住的長發,紀半緣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她順着燕鏡辭的手臂看去,發現對方的雙手死死抓着膝蓋,力道大的恨不得把骨頭捏碎。
紀半緣暗罵一聲該死。她居然把這茬忘了。
原身折辱燕鏡辭這些年裡,燕鏡辭就沒睡過床。她常年在潮濕寒冷的地上睡,要是不得風濕才怪了。今天正是陰雨變天的時候,床返潮這麼厲害,她能不疼嗎?
這床是不能躺了,被子也沒法蓋。紀半緣幹脆抱着人去了廚房。今晚廚房燒了很多柴,現在比正屋幹燥。而且竈門裡有碳火,剛好暖和。
到廚房的時候,鍋旁的水還熱着。紀半緣趁着水熱,給她老婆擦身換了件衣服。之後她把人塞在自己懷裡蓋上兩件外衣,抱着她往竈門對面一坐,身後靠着牆,幾個點頭差點睡過去。
她今天太累了,跑了一天山,回來又把鹿肉料理了。現在給她老婆收拾利索,抱着她烤火烤雙腿已經是極限了。
但就困成這樣,她也沒忘了把手放在燕鏡辭冰涼的膝蓋外側,怕人從自己腿上掉下去。
竈子裡的火被重新燃起,灼熱的火苗不多時就将兩人烤得暖烘烘的。燕鏡辭的雙膝和腿腳首當其沖熱了上來。
因着紀半緣的手放在燕鏡辭膝蓋邊,所以在燕鏡辭膝蓋烤得發燙時,她就夢遊似地把手挪到燕鏡辭膝蓋上方給她擋火光。等火烤得她手背燙疼了,她再挪到燕鏡辭膝蓋邊讓火烤對方膝蓋,半夢半醒中如此反複,竟也做了七八次。
後面她實在太困了,沉沉睡去後自然不知道窩在她懷裡的人,自己用手不時遮擋火光。等竈子裡的柴燒得差不多了,有一根柴尾掉在了紀半緣腳邊,這才給她吓醒了。
她起來下意識地收緊胳膊,懷中人被她勒得不舒服地動了動,紀半緣這才清醒過來,趕緊放松雙臂。
她低頭往懷裡一看,她老婆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睡着了,而且面色好了許多,想來是不怎麼疼了。紀半緣給她掖了掖蓋在身上的衣服,又添了點柴。今晚竈子裡這火不能滅,一旦斷了,她老婆的膝蓋又得疼起來。
而且火停了她倆都得着涼,她要是病了,誰來照顧她老婆?
這麼想着,紀半緣身子往後一仰,抱着懷裡人又沉沉睡去了。她得好好休息,緩過身體來才能減少生病的可能。
她往後一仰,縮在她懷裡的女人下意識往她肩頭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地方靠着不動了。此刻在火光中酣睡的兩人就好像抱團取暖的貓,強壯的那隻摟着瘦弱的那個。在大大雨滂沱的夜晚,守着她們的竈火睡得皮毛松軟,美夢香甜。
當然在睡夢裡,其中的一個還嘀咕着明天快晴天吧,她要盤土炕!盤土炕!
這返潮的破床,她和她老婆睡不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