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浸在書海裡久了,燕鏡辭這氣質就變了許多。從前她跟着父親跑商,能言善辯,溫和有禮又不缺圓滑。如今捧起書本更多了半成從容端正,内斂理性。
要紀半緣說,那大概就是大家閨秀的樣子。燕鏡辭雖不是書香門第出身,但她身上的禮數氣質,甚至是聰慧謀略都不輸她們。
隻可惜臨考前,燕老爺突然病倒了,她便錯過那年的縣試,連童生都沒考上,再之後就是老爺子去世,而她也成了傻子。
因為在原身記憶裡見過燕鏡辭好時的模樣,紀半緣也從來沒拿燕鏡辭當傻子看。若是這病治好了,她老婆肯定比她聰明,沒準到時候她還得抱大腿吃軟飯呢。
這麼想着,紀半緣樂不可支地蹭了蹭懷中人的臉頰。
唔,有點糙。
嘶,草集上得看看又誰家有擦臉的油,給她老婆換點兒。
她這邊正給懷裡人理頭發呢,門外倒是有人喊她了:“小紀!回來了嗎小紀?”
紀半緣聞聲偏頭一看,嚯,王伯滿頭大汗地站在她家門口張望呢。
按理說昨天剛下完雨,就王伯那腿肯定疼得下不來地。隻是他怕紀半緣迷在山裡,他家吃飯的寶貝獵弓也跟着沒了,這不一大清早就瘸着腿過來了。這路上又是腿疼又是心慌,可不出了一身汗。
“王伯,我回來了。你先等等,我這就來。”
扯着嗓子回了他一句,紀半緣抱着燕鏡辭回了正屋,之後又把獵弓也一道拿出來了。
别看她昨天摔得慘,但這弓可一點事都沒有。當時紀半緣抱着“弓在人在”的想法往回走,鹿肉都被她排在了獵弓後面。主要是這獵弓壞了,她真賠不起。
門被打開,王伯抱着手還沒想好說什麼,就見紀半緣将獵弓遞到他眼前,同樣遞過來的還有一條鹿肉。
打眼瞧了自己的寶貝獵弓沒事,王伯往旁邊一看,忍不住喊了嗓子:“哎呦!小紀你真打到東西了!”
紀半緣一聽,謙虛地點點頭:“嗯,不才射殺了頭公鹿。可惜那鹿太沉了,我背不回來,隻得分割些好肉帶回來。”
“啧,可惜了。哎,可惜了!”
王伯一聽頓時替紀半緣心疼起來。他拍了拍大腿,那可是一頭公鹿啊!那少說得有個一二百斤,多了三四百斤都有!就紀半緣這小身闆能背回多少肉來?這簡直就是把白花花的銀子扔在山上,能不讓人心疼嗎?
這麼想着王伯幹脆推回了紀半緣拿肉的手,這肉他不能要。再說了昨天那麼大的雨,這孩子指不定受了多大的罪才背回來的肉,這肉他要是收下良心都過不去。
“小紀你回來就成,那我先走了。弓你拿着用,後面要是不下雨,你過個六天再還我就成。”王伯說完就想走。
他瞧見紀半緣臉上和手上的傷了,尋思自己在這她也不方便休息,就不打擾了。左右獵弓沒出問題,他也放心了。
哪成想,紀半緣非要讓他拿鹿肉回去。
“王伯你拿着,我昨天背回來不少肉呢。這條肉你拿回去和伯娘一起吃。”
她以後還要經常借王伯的獵弓用。給他些東西也有好處,人情世故這東西總是要有的。
王伯哪能要啊,兩人可不就這麼推拒拉扯了起來。正巧大雨剛過不适合下地幹活,這會兒就有村裡閑逛的人老遠瞧見兩人在這掰扯。想着紀半緣昨天進山又下雨的事兒,村裡閑在人一個喊着一個,都跑去紀家湊熱鬧。
哎昨天那麼大雨,也不曉得這小紀,紀半仙打到東西沒有?
那可是連老獵戶都不敢冒雨進的山,她能行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