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陳懿忙于解釋,“就是提醒你一下,時間有點晚了,明天還要上課。”
他說:“行啊,你要走自己走呗。”
“我——我上哪找車去?”陳懿有點慌,他連這裡在哪都不知道,手機還有4%的電,他連亮屏都不敢。
“那我管不了。”盛延北眼神有點惡劣,不笑,就有點兇。
陳懿臉色難看,他咬咬牙,從位置上起身。
他真的受夠了!今天一整天,一整天,他大好的周末被盛延北拉起來見那些狐朋狗友,又被迫等他一起到飯店吃飯,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七點半,還要自己打車回去,他絕對不會求盛延北送他走的,他也有他的底線。
盛延北冷笑着看他開門。
“這裡離學校有20公裡。”
陳懿何嘗不知。
但他還是出去了。
他走過那條金色走廊,走進電梯,頂着服務員瓷器一樣的臉上的目光,按下大堂一樓。站在天色全黑的停車場,對着外面幽黑的公路發呆。
不可能有出租車從這裡經過的。
來這裡吃飯的客人都很少,停車場裡停的有勞斯萊斯,蘭博基尼,法拉利,都是豪車,沒一輛能帶他回去的。
還能找誰呢......不能是父母,他們最讨厭自己惹麻煩,要是被他們發現自己和同學來這種地方,一定會被罵。報警嗎?會不會太奇怪了,隻是叫警車來帶自己回學校的話,一定會上新聞的。
他想到一個人。
手機還有最後一點電。陳懿打開定位,把定位發給舍友段以桓。
【能不能幫忙叫車來這裡接我,我手機沒電關機了!】
發完這句話,手機徹底沒電關機。
陳懿看着黑色屏幕發愣。
瘋了嗎,還不如報警叫警車來接自己。
坐以待斃真的等到段以桓不把這句話當玩笑,叫車來接自己,恐怕比較懸。
陳懿硬着頭皮走到大堂,向前台工作人員禮貌開口:“你好,能接個充電器嗎,我手機沒電了。”
沒想到客人還有這種請求,前台工作人員一愣,随即保持微笑:“您不介意的話可以将手機交給我,我拿到辦公室幫您充電。”
陳懿在前台辦公室等待自己的電充到能開機的狀态。他坐在椅子上掰手指,冷靜下來之後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等着待會手機叫車,恐怕又要等一段時間。
沒人和他聊天,工作人員禮貌又疏離地對待他,也許是工作培訓的一環,陳懿便特别無聊,背靠着台面,數檔案的數量。
幾分鐘之後,手機終于開始亮屏,他毫不猶豫拿起來看信息。
段以桓在他發定位後沒多久就回了個【好】,兩分鐘後,補充一句【你在那裡等我,别動,已經叫車了。】
陳懿握緊了手機。
他想說算了不用過來了,我找到充電的地方,可以自己打車回去。但是想到對方已經叫到車,自己又取消,有些不好意思,就沒這麼做。
他敲敲打打手機鍵盤,回:【找到充電的地方了】
對方很快回複:【在趕去你那邊。】
像被那些字眼燙到,陳懿壓抑自己加快的呼吸,将消息框關掉。
四十分鐘後,他接到段以桓的電話。
“我在大堂這邊,對......直接站在門口我就能看到了。”
冰涼的屏幕貼在耳朵旁,陳懿一面出門一面往外打量。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同樣拿着手機,眼神裡透出擔憂的段以桓,他穿着白色襯衫,裡面純色短袖有點汗濕,平時顯得嚴謹沉悶的短發幾縷黏在額前,看着乖了不少。
陳懿聽見自己聲音戛然而止,他沒有想到,段以桓親自來找他了。
那人轉頭便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陳懿,微微擡手,示意他可以過來。
“你,你也過來了?”
“我不放心司機,而且不知道你手機電量和具體情況,覺得這樣可以實時聯系你比較安全。”
陳懿耳朵有些發熱:“謝謝,太謝謝你了。”
“上車說,不能讓司機在外面等太久。”段以桓讓他先走,自己跟在後面。
恰逢盛延北和另外兩人從包間出來,他認識這裡經理,自然知道陳懿一直沒走,他在裡面等他服軟,灰頭土臉地找他帶自己離開。
半個小時,讓陳懿冷靜下來服軟也夠了。
他不緊不慢走出來,卻看到陳懿走在一個男人前面,鑽進了出租車裡。
有人接他?
盛延北眼睛微眯起,眉心皺起。
那個背影,有點像他的舍友,段以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