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知道話裡的含義,他們做過的接觸,若有若無的淡淡暧昧,都将其推向成熟的邪惡的懸崖。
段以桓的眉毛極小幅度蹙起,清冷的面孔帶着痛苦糾結,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眼前這個輕浮随性少年的話放在心裡,像那些愣頭青一樣将玩笑當做真正承諾,無人擔保的遊戲,到最後是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深陷其中。
“你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陳懿歪着頭,很天真地看他。
不想再被他耍得團團轉。
段以桓站起身,又變回那個公事公辦的紀律委員。光明磊落的背影,筆挺的脊柱,隻是表情不再疏離。
他說:“你最好像你所說的那麼勇敢。”
“哈哈。”感覺很有意思,陳懿笑得拍自己大腿,“沒想到你比我想的更不正經。”
笑過之後,他慢慢悠悠道:“快下課了,一起回去?”
因為是體育課,所以段以桓才有時間來看他的。
宿舍的門一關,陳懿就被人壓在門上捧着臉親。
還沒來得及詫異段以桓什麼時候人格變得這樣張狂,就被他的眼鏡頂得鼻梁骨一痛。
過于接近的兩人因為這礙事的眼鏡都感到異物格擋,陳懿戲谑望着段以桓說了聲抱歉,動作有些激烈地将眼睛摘下,丢到自己的床上,心暗道,看來那晚,真是初吻。
段以桓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接受這一切的,他的世界觀,他的人生,都被這突如其來闖入的少年給擊潰了。
但偏偏他甘之如饴,食髓知味。
陳懿甚至不需要做的更多。
他隻消用那張玲珑的口舌說上幾句話,自己就被迷惑得分不清白天黑夜。
兩人離得很近了。
“每天都做一樣的事情,獨自一人,不覺得無聊嗎?”陳懿撐着下巴,笑眯眯地撚起那眼鏡的眼鏡腿,眼鏡在手上轉了一圈,搭在他的掌指關節。
“我不知道什麼是無聊。”
段以桓摘下眼鏡後,眼前會出現很微弱的模糊,聚焦比平日難些。他蹙眉看着陳懿,臉上便是思考的表情。
“無趣的人生啊。”陳懿笑着擁抱他,“沒關系,我會教你。”
興許是寂寞的。
段以桓想。
沒有朋友,沒有夢想,沒有方向,隻有眼前家庭鋪就的一塊塊方磚,令他必須堅定地踩踏在上面,才會出現下一個指令。他就像個機器人一樣,循序漸進,遙遙望着遠處的答案。他看到陳懿的時候,才感覺自己是缺少了什麼。
陳懿的手撫過他的眉骨,柔軟的、玩味的。
段以桓閉上眼,低頭回應他。
呼吸交融。
他知道,其實不需要學會太多回應的技巧和應對的方式,隻用将正确的物放入真正的皿,就能将此刻空缺的靈魂填補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