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懿很想把桌上水杯的水潑向他,刹那間腦海裡浮現出母親操勞疲憊的臉上的細紋,他印象裡母親還是很年輕的,但現在的她已經不再生氣勃勃充滿力量。如若真是謝嶂說的那樣,昔日朋友變成金主的兒子,他已經沒有再對他生氣的資格。
雙手發冷,陳懿看着笑眯眯的謝嶂,突然覺得很沒有胃口。
“我想回去了。”
謝嶂:“不要這麼任性。”
陳懿想回去問問陳欣事情是否真是這樣。
他們家已經落魄到要向别人家尋求幫助的地步了嗎?
“先把飯吃完再回去,家裡沒人做飯晚上會餓的。”
除了陳懿點的套餐,謝嶂還點了很多對方愛吃的。
可是陳懿食之無味,他覺得謝嶂把兩人最喜歡的地方徹底毀了,明明是最愛的餐廳,卻因為充滿利欲的對話而掉人胃口。滿滿一桌的食物,也因為對面的人是自己不得得罪的父母重要客戶的子嗣黯然失色。
謝嶂對他笑得溫和:“别想太多,當我剛剛沒說,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對吧?”
心态有點破防,最好的朋友,真的可笑,最好的朋友能将家人從瀕臨破産的負債中解救,如此,誰能分清何為朋友,何為附庸。
陳懿慢吞吞地吃着食物,舌頭幾乎感覺不到甜辣鹹淡。
剛考完試,人還在飄飄欲仙,就被沉重的現實來了個重擊,任誰胃口也不會好。
謝嶂放下刀叉,滿眼期待地看着陳懿:“待會去看電影?”
“不了。”陳懿擦擦嘴,“我很累。”
謝嶂有些不悅,但是他不會勉強。兩人起身,陳懿要把禮物還給他,他把袋子勾在陳懿手上。
“反正已經這樣了,多從我身上得到點什麼又不吃虧。”
陳懿木然地,被他送回家。
家裡人還是沒回來,進門的時候,謝嶂急不可耐地卸下紳士的僞裝,緊緊摟着陳懿的腰肢。
“呼......小懿好好聞。”
“剛剛就已經心癢癢了,怎麼會這麼好看呢?”
他真的是忍耐了,沒有掏出手機給陳懿拍幾張照片,他雖然很希望陳懿能夠像以前一樣和他開開心心地進餐,但是發生了這麼多事,人早已經不對他放松警惕,沒有辦法,為了讓陳懿早點認清現實,他隻能打出這張家人牌暗做威脅。
被威脅的陳懿,自然就會稍微改善一下對他的态度。
雖明知往後的一切都回不到從前那種毫無顧慮的竹馬關系,但是隻要能以此拴住陳懿那顆不安分的心,也無妨了。
陳懿被他牽到樓上,自己的房間。
壓在床中,帶着溫度的觸摸遍布身體。
頓時,有種出賣靈魂的感覺。
“我不想做......”
心裡湧上一些被強制的不美好回憶,從盛延北那裡逃離之後,陳懿就再也沒做過這檔事,算來已有幾月,他真的非常害怕,以至于聲音泫然欲泣,也一直頹靡不振。
聽他這麼抗拒,謝嶂也不好太強迫繼續,隻是有點不明白,以前的陳懿就算不願意也不會露出這麼可憐的樣子,好像真的很不能接受。據他所知,陳懿和那個姓段的也早在寒假開始的時候就形同陌路。
隻是後來才聽說,陳懿在學校曾經請過一個星期的假,在第二個星期的星期一,準時回到學校。
是又有喜歡的人了?
謝嶂想到這個可能性,就有些難以抑制的憤怒。
但不想吓到對方,他還是松開手,沒有繼續做下去。
對于一個整個學期都沒有見到的舊友,做那些事情确實太畜生。
陳懿拉着領口坐起身,把上面解開的紐扣又一個個扣回去。
這種防流氓的動作神态讓謝嶂額角青筋一跳。
這麼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