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環的菜場,林羽童才知道雞可以有這麼多種。烏雞、浦東雞、蘆花雞······現場宰殺,雞屎味混着血腥味熏得她犯惡心。
攻略告訴她要選肉皮發黃,肉質粉紅的鮮雞,她轉來轉去,選中一家。
“老闆,這雞多少錢?”她指着案闆上的雞肉。
老闆專心收拾雞肉,頭也不擡:“40塊一斤。整隻起賣。”
“一隻幾斤?”
“3斤吧,你要嗎?”語氣有些不耐煩。
林羽童想了想,湯炖完了可以吃肉,一隻可以吃幾天,劃算的。
“來一隻吧。”
老闆叼着煙,拎出來一整隻:“要切開嗎?”
她想了想,攻略上都是炖整隻雞,看起來更有營養,告訴老闆不用切了。
拎着膘肥體壯的鮮雞進門,葉恒祯還在睡。她又測了溫,36度9,放下懸着的心。
可炖雞讓她犯了難。
鍋太小,雞太大,塞不進去。後悔沒讓老闆切開,隻能自己上手。
她力氣小,有些部位尚可割開,但有些地方是硬骨,切不動。隻好一手摁着刀,整個人跳起來,試圖劈開雞骨。
嘎達一聲,響徹整間屋子。
葉恒祯本就被她嗙嗙的剁肉聲吵醒,聽到這動靜,有些害怕:“林羽童你幹嘛呢?”
聽見他的聲音,她舉着刀沖進卧室:“沒事沒事,你先休息。”
看見刀,葉恒祯腿有點發軟:“好,你先把刀放下。”
“我還要炖雞呢。你好好睡。”她舉着刀又出去了。
1個小時後,林羽童訂的鬧鐘響了。
關掉火,揭開鍋蓋,雞湯飄着厚厚一層黃油,鮮香氣充斥整間廚房。再沒力氣的人,聞着味都能滿血複活。
林羽童嘗了一口,有點淡。端起一勺鹽,手一抖全撒進去。
雞湯端到葉恒祯面前,推推他:“醒醒,喝口湯補補。”
葉恒祯撐起酸痛的上半身,接過湯,還沒喝就覺得好了一半。盡管林羽童嘴上沒說喜歡自己,可一舉一動都是愛,甚至愛多得溢出。
他喝了一口,發覺溢出的不止有愛,還有鹽。
鹹得他喉嚨痛,像無數隻雞爪子在撓。想吐出來,對上她期待的眼神,硬生生咽下去。
啞着嗓子問:“你嘗過嗎?”
“嘗過啊,淡了,特意加的鹽。”
“你再嘗嘗。”葉恒祯把碗塞給她。
林羽童喝了一口,臉色驟變:“我這就把湯倒了。重炖。”
他攔住:“别浪費。冰箱有白菜和蘿蔔嗎?放進去,應該能補救。”
她照着做,半小時後端進來一碗:“你再試試。”
葉恒祯抿了一口,鹹淡正好。
“好喝嗎?”她有幾分緊張。
“雞不錯。”
林羽童湊近,言語興奮:“就知道你喜歡,我打車去六環買的,車錢沒白花。”
看着她閃爍愛意的臉,葉恒祯想吻上去。
她手機卻響起來。
“陳昱嗎?晚上一起吃飯?”
聽見陳昱兩字,葉恒祯差點摔碗。
“不了不了,我弟發燒,我走不開。下次吧。”
林羽童收起電話,看到他傻笑:“幹嘛呢?”
他一口把雞湯幹掉:“沒事。”
“陳昱要請我吃飯,我推掉了。”她低着頭,說不清害羞還是内疚。
“你去啊,我都退燒了。”葉恒祯開始了他的茶藝表演,“自己喝湯就好。”
林羽童手背貼着他額頭:“說什麼呢,我怎麼能把你一人扔在家。”
他抓住她的手撒嬌:“你去吧。不是喜歡陳昱嗎。”
她抿出其中茶味,轉身便走。
葉恒祯慌了神,沒想到她還真走。剛要下床追她,就見她拿了電腦進來。
“這個Dylan也是,昨天要,給了又不說話。”
一字一句,說得葉恒祯心慌。
“我得催催,不能讓Dylan這麼遛我們。”
沒過多久,葉恒祯另一台手機亮了,幸好林羽童沒注意到。
他遞過碗:“我還想喝。”
趁着她去廚房的功夫,葉恒祯飛速發消息,告訴手下人自己病了,彙報之後再看。剛發完,林羽童就進屋。
見他眼神發虛,以為又燒起來,唇輕輕貼在額頭:“沒燒啊。”
若是以往,葉恒祯會立刻把她抱到床上。可現在絕不是愛意澎湃的時候,不能讓她發現自己就是操縱一切的甲方。
林羽童收到同事發來的消息,向葉恒祯吐槽:“哼,那個Dylan果然有報應,他身體不舒服,彙報推遲。”
“呵呵,是嗎。”他抓着被單,無所适從。
“他看起來單純,肯定不知道他部門那些彎彎繞。”
葉恒祯耳朵支棱着,雖說暫時讓部門的人順毛了,但私下的拉幫結派确實不清楚。
裝作好打聽八卦的模樣問:“有多彎彎繞?這個Dylan傻到看不出?”
“他當然傻。”林羽童眼神複雜,“身邊有個叫張照的,都說是集團大公子的人,安插在那裡,方便給全公司的人洗腦。”
“哦?大公司政治那麼複雜?”
“何止複雜,人都不幹活,哪次不是找我們要東西,再轉給領導。他們工資太好賺了。”
葉恒祯低下頭,這些他都知道。
林羽童拍拍他的肩:“要是這個Dylan有你一半機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