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力地搖晃着她的手臂喊道:“祝念……”
祝念被晃醒了,淚眼婆娑地看着梁越,周圍的一切,似乎變了,又似乎沒變。
沒變的是,她還在梁越的房間裡;變的是,老妪和那群黑蛇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做什麼夢了?”梁越關切地問道。
祝念擦了擦眼角的淚,看了眼腳踝,完好無損,可她總感覺腳踝還在隐隐作痛。
她抱着依舊發顫的身體,松了口氣,慶幸還好隻是在做夢,可這夢做得也太真實了,讓她心有餘悸。
梁越一直打量着她,再次問道:“你怎麼樣了?”
“不好。”祝念搖了搖頭,聲音帶着幾分顫抖。
“你做了什麼噩夢?”梁越追問道。
祝念不願回想夢中的恐怖場景,可是……倘若她的夢真的能預知未來,那夢中的場景,是不是真的會發生一次?
一想到這裡,祝念又變得驚恐不安起來:“我剛才夢見了那位拄着蛇杖的老妪……她說……她終于找到我了,還說你們殺了她兒子,要報仇。”
梁越神色一凜,“什麼時候?在哪?”
“就是這裡……”
“就是此刻……”
祝念話音剛落,便聽到夢裡那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她驚恐地望着不知何時已來到跟前的下人,顫抖着指尖指着她道:“是她,就是她!”
梁越擡頭望去,隻見那個下人正露出猙獰的笑容,眼神中充滿了殺意。
他震驚地看着祝念,心中暗自驚歎:她果真沒撒謊!
祝念滿心惶恐,實在想不明白梁越為何還能如此鎮定自若地望着自己,她神色焦急,聲音都變了調:“快……快收拾她啊!”
老妪那陰恻恻的目光,如同毒蛇般在祝念身上來回打量,過了許久,她才一字一頓地吐出:“胡婧瑜……”
祝念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顫聲道:“你……你認識我母親……”
話一出口,她便忙不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老妪下一句要說什麼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為何自己會做這般詭異的噩夢?更可怕的是,做完噩夢之後,竟還要在現實中再經曆一遍這恐怖的場景。
“呵呵呵……”那下人仿佛變戲法一般,瞬間變成了拄着蛇杖的老妪模樣。她身後,一股股黑色的妖氣不斷翻湧而出,轉瞬之間,便化作一條條猙獰可怖的黑蛇,吐着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響。
“你不是胡婧瑜,她早就死了……你是她女兒吧。”老妪的聲音沙啞而陰森,“我終于找到你了。”
老妪身後的那些蛇還未真正爬上前來,祝念卻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雙腳不停地跳着。
她緊緊抓着梁越的衣袖,急吼吼道:“怎麼辦怎麼辦,它們會咬到我的,你能不能保護我啊!”
在這萬分緊急的關頭,梁越瞧着祝念那驚慌失措的模樣,竟覺得她格外好笑,他壓低聲音道:“你有沒有夢到,我打赢了她?”
祝念帶着哭腔道:“我不知道,你把我叫醒了……”
“你來做什麼?”梁越目光冷峻,看向老妪。
哎?夢裡這句話明明是我說的來着。祝念在心裡嘀咕着,人卻早已躲到了梁越身後,雙手緊緊抓着他的手臂。
老妪那雙渾濁不堪的目光,這才緩緩地落在梁越的身上,聲音陰冷地說道:“是你啊,你殺了我兒,我順道來給他報仇啊!”
梁越怒目圓睜,厲聲喝道:“上次讓你僥幸逃脫了,這一次我看你能不能出了這扇門。”
“來人!”随着梁越一聲令下,顧時安等人執劍如風,迅速沖了進來,将老妪團團圍住。
梁越掌心向上,挂在牆上的斬妖劍仿佛受到了召喚,倏地飛到他手上。他見祝念害怕成這副模樣,便提醒道:“你不是會畫符嗎?”
“欸,對哦!”祝念如夢初醒,趕忙從桌上抓過一疊黃符。她心裡盤算着,等會兒蛇要是敢靠近她,她就用定身咒把它們給定住。
“小心背後!”梁越反應極快,猛地轉身,手中斬妖劍向上一揮,與老妪伸出的利爪碰撞在一起,濺起一串火光,可斬妖劍剛出鞘,就被三條黑蛇緊緊纏住了劍柄。
顧時安見狀,迅速抽出腰間佩劍,劍刃在燭光下閃爍着淩厲的寒光,他一個箭步沖向老妪。
老妪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小心身後!”顧時安眼尖,看到堂溪身後有一道黑影閃過,急忙大喝一聲。
堂溪反應迅速,轉身揮動斬雲刀,朝着老妪砍去。
就在這時,老妪的蛇頭杖突然裂開,一條赤紅小蛇如離弦之箭般直撲祝念面門。
“啊啊啊……定定定!”祝念吓得閉上了眼睛,慌亂之中甩出一張黃符,那符紙不偏不倚,啪地一聲貼在了梁越的後腦勺上。
世子正使着劍法,突然身體一僵,如同木偶一般定在了原地,他瞪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着赤紅小蛇朝着堂溪的雪頸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