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容易?”小醉鬼舉起右手,比出手槍造型,“biubiu”沖天花闆放了兩槍。
左曉抓住她手摁床上:“别biubiu了,姐姐我要睡覺,乖乖的别吵啊……”
“哦……”小醉鬼乖乖的,把臉埋進她胸口,猛地想起什麼,升高音量,“诶?我哥怎麼不查崗了?哥……哥?”
左曉這才想起還有查崗這事。
完蛋!莊靜好似乎一晚上都沒碰手機,那個變态妹控找不到人,不會已經報警了吧?回頭告她個拐賣婦女兒童罪?
“你手機呢?”準嫌犯在受害人身上摸索,“手機拿出來,快……”
摸半天沒摸着,倒是把小可愛摸笑了,以為姐姐撓她癢癢玩,伸手反撓回去。左曉趕緊跳下床——還有正事要幹呢!
她在記憶中搜尋莊靜好手機去處,蓦地想起:她進門時兩手空空,手機或許落在陳立卿車上了。
啊,真是叫人頭疼……
左曉想了想,拿出自己手機,從通話記錄中翻找。
那晚莊昱安給她打電話約架……哦不,是約談,她沒有存他号碼,但來電記錄裡肯定還有。
找到了!
她點開那個号碼,給對方發短信:
“你妹在我這裡。”
手指懸停在發送鍵上方,片刻後,逐字删掉。
不行,這樣說雖然很酷,但怎麼看都像綁架勒索标準話術。
想了想,重新輸入:“你妹離家出走,投靠我了。”
行,就這樣吧。發送。
半分鐘不到,手機驟然震響,把她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想要挂斷電話,轉念一想:我又沒犯罪,為什麼要慫?
摁下接聽鍵。
“……”
聽筒中寂靜無聲。莊昱安看一眼手機屏幕,電話已經接通。
此刻,他正坐在一樓沙發上。從前半夜9點到現在——接近淩晨3點,他給妹妹打了不下一百通電話,聽到的都是“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性,其中就包括妹妹被綁架,或者出了其它意外。根據法律規定,成年人失聯超過24小時可以報警。昨天傍晚6點整,妹妹在公司留下打卡記錄,也就是說,至少要等到今天傍晚6點才能滿足報警要求。除非,他把妹妹下班打卡記錄抹掉,如此隻需要等到早上9點,他就可以報警了。
理智告訴他,妹妹的失蹤更大可能性是離家出走。那樣的話,就算他挨個給她朋友打電話也無濟于事,還不如靜靜等待早晨的到來。
話雖如此,心卻始終無法平靜,腦子也不受控制地冒出各種糟糕的可能性。他焦慮得根本睡不着,隻能坐等天明。
就在他最煎熬的時刻,收到一條意料之外的短信。隻有輕飄飄一句“你妹離家出走,投靠我了。”
他難掩怒意,更無暇與左曉比拼誰更沉得住氣,直截了當地問:“我妹在哪?”
“在我家裡。”
“叫她聽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片刻,嚣張道:“你有沒有搞錯?好心收留你妹的是我,好心給你報平安的也是我,你這是對待恩人的态度?”
莊昱安頓時被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強行鎮定下來,說:“你慫恿我妹妹離家出走、夜不歸宿,我還得感謝你了?”
“是她主動投靠、求我收留好吧!”左曉糾正,“要不是我好心報信,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在哪個犄角旮旯呢!行了,懶得跟你啰嗦!明天早上她會去上班的,就這樣。”
電話被粗暴挂斷,莊昱安氣得扔了手機。整理好情緒再撥過去的時候,已經無法接通了。
第二天早上,左曉被鬧鐘叫醒,粗暴地把莊靜好拍醒,接着又去客廳拍醒兩個還在呼呼大睡的男人。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像隻老母雞,手底下小雞沒一隻讓她省心。
衆人兵分三路,頭昏腦脹去上班。兩個女孩是踩點進的辦公室,臉上帶着熬夜宿醉後的菜色與黑眼圈。莊靜好比左曉要矮半個頭,骨架也更嬌小些,穿着左曉衣服像個未成年少女。
過了一會兒,詹嘉欣在三人小群裡說:“你倆昨晚肯定幹壞事了,而且是很壞的事……”片刻後又說,“早上莊總來了兩趟,看靜好工位上沒人又走了。”
臨近午休,詹嘉欣又在群裡問:“中午去哪吃?”莊靜好說:“我想換個口味,不吃麻辣燙了好不好?”
隔了一會兒,左曉回複:“你們去吃吧,我中午約人了。”
12點15分,她來到附近茶館,被服務員領着穿過走廊,來到盡頭一扇宋式格栅移門前。
服務員在門框上叩了兩下,門裡一個低沉男音說:“進來。”
移門被推開,左曉走進充滿中式禅意的房間。穿着淺灰襯衫的男人端坐在古樸木桌的一邊,他身後是一扇圓形仿窗,朦胧月下,竹影疏寥。
左曉在他對面坐下。出于設計師的慣性,她不動聲色打造周遭:嗯,環境不錯。宋韻悠悠,禅意袅袅,的确适合品茗。
隻可惜,她餓得快暈了。
更可惜的是,對面坐了個不知好歹的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