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靜好吓得倒抽一口涼氣,雙手捂住嘴巴,杏眼睜得溜圓。
“路飛哥……”她挪開手,緊張兮兮問,“你剛才都聽到些什麼啦?”
“該聽到的都聽到喽。”
莊靜好神色一凜,下意識看向幾米開外的兄長,他正若無其事燒烤。她微微松了口氣,壓低聲音:“陳立卿那一截也聽到了嗎?”
路飛但笑不語。她催促:“别吓我啦,快說呀!”
路飛笑着搖頭:“沒有。我保證。”
“太好了太好了……”莊靜好錘着心口,忽然想起來,小聲叮囑,“路飛哥,我和陳立卿的事,千萬千萬别讓我哥知道了喔!”
說到陳立卿,左曉發話:“快開飯了吧?你去叫陳立卿過來吃飯。”
“好,我去找他。”莊靜好不無憂慮地說,“不過,他要是說不餓,不肯過來呢?”
“就說我腳疼,讓他過來看看。”
過了一會兒,莊靜好領着陳立卿走回來。
“很疼嗎?”他幹巴巴地問。
“嗯。”左曉面不改色,“是不是腳放得還不夠高?”
陳立卿看她穿着襯衣和短褲窩在躺椅裡,小腿擱在圓幾上,高度都快超過肩膀了。“夠高了,再高你想捅天上去啊?”
左曉抿嘴一笑:挺好,陳立卿拿話怼她,說明狀态有所恢複。
接下來,她支使陳立卿和路飛兩個男人幹活,自己則與小徒弟吃着水果,密謀晚上要怎麼整活,一時間還真咂摸出幾分女皇帝的滋味。如果她是武則天,那小徒弟大約就是上官婉兒?
飯後,莊靜好張羅大家進客廳打掼蛋。在左曉施壓下,陳立卿被迫與莊靜好組隊,另一隊是莊昱安和梁思睿。
梁思睿不會打,學習了規則後,先由路飛在旁輔助。打完兩把她已經上了手,路飛便撤下來,和左曉一起坐在沙發上,遠觀莊靜好打牌。
當這麼多人面,他不敢太張揚,隻把手從她腰後繞過去,輕輕在側腰撥弄揉捏。左曉知道自己攔不住,便幹脆不攔,由着他去。
“你剛怎麼不出同花順壓他呢?”又輸了一把,陳立卿忍不住埋怨,“回回都把好牌留手裡,那抓它幹嘛?”
他的話說得不算重,莊靜好卻明顯被打擊到,腦袋耷拉下來,弱弱地說:“我看我哥手裡還有好多牌,就想等一等再看……”
眼看陳立卿張嘴又想說什麼,左曉及時叫停:“你倆都菜,誰也别說誰好吧。”轉頭對路飛說,“我給小徒弟當軍師去。”
莊靜好一聽,噌地站起來,搶了路飛的活兒,搬來一把椅子放到自己身旁。左曉被路飛攙着,單腳跳過去坐下了。路飛拿來一把圓凳給她擱腿,然後自己也搬了張凳子,在她身後坐下。
轉眼間莊靜好這邊多出兩個人,陣仗拉風。梁思睿笑道:“這是要4打2啦?”
“我就看看,不說話。”路飛笑道。
接下來,左曉認真充當軍師,看小徒弟準備出的牌不對,就攔住,讓她“再想想”;她一時沒主意,就上手給她點出來:“出這個。”偶爾路飛湊到她耳邊:“不太對吧?”
有兩位軍師助力,加上這把牌好,莊靜好一舉奪魁,高興得手舞足蹈。倒是陳立卿拖了後腿,隻拿了個第三。梁思睿墊底。
再下一把,莊昱安墊了底,被妹妹嘲笑:“哥你得加油啦,我們馬上要反超了喔!”
看着妹妹眉飛色舞的模樣,莊昱安心中煩悶。
他并非計較輸赢,更何況是輸給妹妹。他煩悶的不是自己輸掉,而是……
無法集中注意力。
一截嫩豆腐般的腿就在眼皮子底下杵着,根本沒法不在意。他的腦子要記憶和計算對方及隊友的牌,要盤算自己的牌,卻動不動因為場外因素晃了神,害得記憶斷斷續續,思路磕磕絆絆。
如果這才是對方隐藏的殺手锏,那的确殺傷力驚人。
新的一把開始。他刻意把臉朝右偏了偏,一邊摸牌,一邊在心裡告誡自己切勿分神。然而,餘光中修長勻稱、白嫩細滑的小腿,在意識裡卻如小蛇一般,時不時蠕過來纏繞住心神,剛甩開沒一會兒又纏上來,害他差點連理牌都理不順。
注意力順着小腿下滑。腳脖子纏着繃帶,微微腫着,白皙腳掌卻是骨肉停勻,清秀柔弱中帶着股要命的軟糯感。五根白生生的腳趾,像尺寸不一的小年糕,指甲蓋上塗了粉色美甲,如同白糯年糕上綴着櫻花瓣。
“撲通、撲通……”心跳聲大到吓人,仿佛胸口都為之震顫。身體裡有股無名火下不去,全身細胞隐隐躁動不安,思維卻像生了鏽般遲鈍下來。
“還剩幾張?”這截腿的主人忽然轉過頭來。莊昱安腦中短暫嗡鳴了一刻,随即生鏽的齒輪艱難轉動。
按照規則,手中餘牌少于十張時要報數。他垂眸數了數,偏頭,淡然地看向她:“8張。”
“8張……”點漆似的眼珠轉了轉,忽而眼睛一彎,霎時如星辰散落,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