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很好。
卓蒼竹閉了閉眼,告訴自己,這樣就很好,這樣才是對的,這樣才算是回到了一開始的遊戲正軌。
“好孩子。”楚芊笑的柔和,輕輕摩挲着他的臉,“我就知道,你還是心疼媽媽的,你還是那個努力上進的蒼竹。”
“答應我,不要讓任何人成為你前進路上的阻礙,好嗎?”
“好。”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卓蒼竹隻覺得再在這裡多呆一秒都要窒息。
“疼嗎?我叫人來給你上藥好不好?”楚芊用指腹輕輕按了按他的臉,随即又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改了口,“不,媽媽親自給你上藥,好不好?”
“不疼的。”卓蒼竹聲音很冷,即使他貪戀這一點點的,來自母親獎勵般的愛,卻也還是擡手輕輕拂開了她的手。
母親的掌心很柔軟,那是他童年長大後的記憶裡,曾經可望而不可即的溫度和感知。
但他現在着實沒有心情去感受和體會。
“不用上藥,沒有什麼另外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沒等楚芊回答,卓蒼竹越過地上的花盆散泥和蘭草,大步朝門外走去,離開這個壓抑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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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急的快遞已經到了,柔軟的毛線團被理好,連同長針一起在桌上擺放整齊。
“喂?”徐杳剛吹完頭發,就看見了手機屏幕亮起,顯示着是卓蒼竹的來電,“怎麼了?怎麼這麼晚打電話給我啊?”
“你睡覺了嗎?”卓蒼竹的車停在徐杳家居住着的廉租房樓下,透過車前的高透玻璃,把徐杳的出租房窗前透着的光亮盡收眼底。
“沒呢,你今天真奇怪。”他笑了笑,“你明知道我這個點肯定沒睡,況且都還沒跟你說晚安,我怎麼會睡?”
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卓蒼竹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什麼樣的心情。
要是放在平常,面對徐杳這種明晃晃的示好,自己肯定會感到歡欣雀躍,甚至會立馬挂斷電話,給他回撥過去一個視頻通話。
但現在,他心裡除了那麼一點點的欣慰之外,更多是面對即将但還未到達的失去的不安。
就像是有人在面前擺好了一盤水果,裡面是已知暫未熟透并且酸澀的果子,那人告訴你要等,很快就會變甜。而當你等到即将可以食用的時候,卻被告知水果現在不能吃了,因為它很快就會因為太過清甜而腐爛。
你并不明白,果子在未來很快會腐爛,和你現在就要吃掉有什麼關系。
但卓蒼竹卻明白,因為他和徐杳的戀愛關系很快就要走到盡頭,所以他在當下這種最熱烈的戀愛氛圍下必須保持清醒,讓自己不沉溺于當下的這顆“果子”的甜膩香氣。
“嗯,是我太想你了,所以變得有點奇怪了。”卓蒼竹的額前還隐隐作痛,車的副駕駛擺着藥袋子,是他剛剛在來找徐杳的路上,去了一趟藥店簡單買的。
而今天,這袋子藥自然有它所存在的妙處。
他要趁着“果子”還未腐爛,多聞聞它散發出的甜香。
“怎麼這麼快就想我了?我們不是才分開幾個小時嗎?”徐杳看了看時間,才到夜晚的十一點半多,笑問,“那你想不想和我打個視頻電話?”
“嗯……”卓蒼竹思索着是叫他下來,還是自己上去。
“打吧,我想和你打視頻電話了。”他誤以為是卓蒼竹是在糾結,于是破天荒的主動開口,“我也有點想你。”
“比一點點多一點點。”
“那是多想?”卓蒼竹從藥袋子裡拿出冰袋,按在臉上,想着待會兒見面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看起來太慘。
“兩點點想。”徐杳輕笑出聲,“比一點點多一點點,當然是兩點點了,你好笨啊小竹子。”
“啊……徐哥好聰明啊。”他配合着徐杳鬧,拖着尾音,“不像我,我都笨死了,沒有徐哥陪着,我連回家都迷路了。”
“啊~”徐杳覺得他說話好玩,也學着他撒嬌的語氣啊出了聲。把那副樣子學了個十成十後,他才收了調調,打趣着開口:“那怎麼辦呢,要不要哥哥現在騎着小電驢出現,把我們小竹子從水火之中解救出來呢?”
“小電驢啊,别人的真命天子都是騎着白馬出現的,要麼就是踏着七彩祥雲。”卓蒼竹故作委屈的埋怨,“怎麼我的王子是騎着小電驢出場啊……”
“那總不能讓小電驢騎着我出場吧。”相處的越來越放得開,徐杳肆意和他開着無厘頭的玩笑,“不過說真的,你到家了沒啊,怎麼都沒和我發消息?”
“……”手裡的冰袋敷在臉上,在卓蒼竹的側臉淌出一道水印子,他平靜的把冰袋放了回去,才對着電話那頭開口,“徐哥。”
“嗯?”
“你要不要猜猜我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