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景明都思考到這種地步了,他們也沒什麼好置喙的,隻能紛紛點頭讓兩人注意安全。
柯九辛還特别補充道:“老大,我會一直給你開着精神鍊接,有事你就在腦子裡呼我!”
“嗯,你們最近也不要落單,盡量待在一起。”
既然情況已經說明,未免拖延之下多生事端,步景明又帶着江入年離開了。
他們二人消失在門後,柯九辛頓時葛優癱在沙發上,扭頭瞅一旁的田東宇,“小宇子,你最近好奇怪哦,在老大面前都這麼沉默了。”
突然被點名,田東宇裝作若無其事地扶了扶眼鏡,“有嗎?”
“有啊,剛才我讓老大注意安全,你都沒跟着說兩句,點點頭就結束了。”
田東宇狡辯道:“那這不是,你都已經把話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
“……好像也是哈。”
但柯九辛還是覺得他有哪裡怪怪的,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奇怪的?
仔細想想,似乎是老大成功找到對象的時候開始的?
丘月月去接了一杯水拿在手裡,左看看右看看,她并不怎麼了解這個小隊的糾葛,此刻隻能像吃瓜群衆一樣偷偷吃瓜。
這邊房子裡的對話沒有被步景明知曉,他牽着江入年的手,第一次帶他走出單元樓,看清了他們所在的這個基地是什麼樣貌。
無論是建築還是綠植,此刻都仿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色的紗,昨夜的紅雨下了一整晚,直到淩晨才慢慢停止,地面上仍然有數個淺紅色的水潭,幽幽地映出不怎麼澄淨的天空。
好奇怪的現象,而比這更奇怪的是,基地裡的道路格外的空曠,在建築外竟然一個人都看不見,仿佛人類全死在了五年前的災變中,無人生還。
江入年盯着散落四處的或深或淺的紅色,扭頭去看步景明。
“昨晚下了紅雨,下了很久,”步景明捏了捏他的手,“知道紅雨嗎?”
江入年輕輕地搖了搖頭。
“一會兒路上給你解釋,”步景明擡手蓋住他的眼睛,“閉眼,我們要通過影子來移動了。”
“要抓緊我的手。”
之前幾次被放進影子裡的時候,江入年的意識都不夠清醒,這會兒他依着步景明的話閉上眼,蓦地,對世界的感知盡數消失,隻有彼此相握的手還留存着溫熱的觸感。
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好像認知被悄無聲息的影響着,人不再是人,而是影子的一部分,意識到這一點時的江入年頓時明白步景明為什麼要讓他閉眼,還要讓他握緊自己的手。
皮膚相觸之下,為江入年在現實中留下一個錨點,而很快的,步景明也開口道:“紅雨大約是兩年前出現的現象。”
“有一條蟒蛇異變出了翅膀,整天在雲層裡飛,會随機襲擊它看見的任何一座基地。”
“後來,幾個基地聯手把它殺了,在雲裡砍成好幾截,在那之後,就會時不時下這種紅雨。”
江入年聽見自己的聲音,“所以,那是它的血嗎?”
“也許吧,紅雨對人體不好,淋到會生病起疹子,所以不要在紅雨的時候出門。”
步景明一邊給江入年科普如今的一些常識,一邊迅速借着影子穿梭在大地上,穿過廢墟又穿過樹叢,直到他們距離天明足足有二十公裡遠。
在一處空地上,步景明拉着江入年離開影子,同時眼疾手快扶住要向下跌去的江入年,撐着他慢慢地坐到一塊凸起的地面上。
“很難受嗎?要不要喝點水?”
步景明以外的活物要在影子裡進行這麼遠距離的移動實屬有點費勁,要不斷的對抗内心深處的害怕和被影響的認知,江入年此刻就白着一張臉,額上細細密密地冒了一層虛汗。
步景明從自己的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個小水袋,擰開蓋子遞過去,“喝兩口。”
清涼的水滾過舌面,落進食管裡,總算給江入年壓下了惡心感。
步景明守在一旁,看他臉色回複一些後,問道:“定位器要怎麼取?需要我幫忙嗎?”
也不知道這話有哪裡不妥,江入年垂下眼簾,沉默好一會兒才點點頭,道:“你站遠一點。”
“好。”
步景明向後退了一步,可他猶不滿意,讓步景明再退遠一點,直到兩個人之間隔了超過一米的距離後,江入年終于有了動作。
隻見他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了半截鋒利的刀刃,狠狠朝自己的左肩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