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蓑雲眉眼跳動,這種雜糅的節目肯定不止創作比賽那麼純粹,搶鏡頭時間,蹭導師,搶資源都是比較常見的騷操作。
在出發前,他還要回趟周家,安撫兩位疑心病晚期的雙親。
周蓑雲開車到了别墅區的大門口,恰好碰見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沈竹意。門口保安對周家的破事裡兒清,面上還是攔住沈竹意,公事公辦:“這位先生登記一下咯。”
沈竹意盯着保安遞過來的筆,還有一溜訪問名字,面容冷玉般紋絲不動,透着寒氣,周蓑雲停在他身後,對他喊:“哥,上車。”
沈竹意回頭,周蓑雲開着一輛銀色捷豹,沈竹意又扭回頭,快速在登記表上簽上名字,遞給保安:“辛苦了。”
保安嗯了一聲,刷卡打開旁邊的小門。
沈竹意邁進門,對周蓑雲擺手:“你先進去,我走一走。”
“成。”周蓑雲搖起車窗,超跑滋溜竄出去,沒留情面。
周蓑雲停好車到家時候,沈竹意已經端坐家裡,桌上擺了一個精緻的小袋子,裝的是周蓑雲小爸喜歡的護膚品牌子。
小爸見到周蓑雲挑染了幾縷銀色頭發,眉頭挑了挑,但是耐住性子問:“兒子啊,待會有客人,你去換套西裝下來。那個頭發太長了,爹地讓張叔給你剪掉?”
“爹地,張叔煮飯之餘還兼職理發師呢?”周蓑雲不在意地攏了攏到脖子的頭發,“我最近忙着學習,沒空打理頭發,我上去綁了,準保還是繼承你美貌的帥兒子。”
周蓑雲的小爸叫柳羽律,鳳眼稍弛,沒有年輕時候瞪人的伶俐和兇辣,他無奈揮揮手:“那你快點吧,一會兒簡家人來了,不要讓人等你。”
聽到此,沈竹意立刻起身要往外走:“柳伯父,你家有客人,我就不多留了。”
聽見喊了十幾年爹地的兒子改口叫他伯父,心裡揪成一塊,心疼道:“竹竹,爹地說了,這裡永遠都是你家。你回家用不着這麼客氣。”
“畢竟是簡家,我一個外人待着不合适。”沈竹意淡雅恬笑,沒有半分委屈。
他越是這樣,柳羽律越難受:“爹地讓你留下就留下。你也見過簡家的人,不用見外。”
周蓑雲忙打岔:“吃頓飯又不是接見總統,哥你就留下來吧,免得爹地今晚又吃不下,睡不好,你也知道,這個年紀快更年期……”
“兒子啊,回來得好啊,我看你昨晚也學到很晚才回家,最近壓力是不是太大了?”周父瞄準時機從書房裡鑽出來。
沈竹意端端正正朝他打招呼:“周伯父,晚上好。”
周父笑咧咧:“好哦,竹意也來了,今晚真熱鬧。”
周父對失去一個兒子又收獲一個兒子的事沒有多大感觸,沈竹意垂下頭,又坐回沙發上。柳羽律陪他一塊喝茶,又聊了點最近市裡的演出。
沈竹意誇柳羽律:“我聽說市裡劇團請了梅宮卿出來唱戲,是不是您去邀請梅老師出山?”
“你也知道?看來梅老師的影響力還在。今年市裡有個聯動活動,梅老師出來了,也能号召其他閣老也出來。”柳羽律撫上他的手背,歎息:“你之前也說想和梅老師學唱戲,爹地那時候沒空,這會兒想讓你學也來不及了。要是你還在周家,這些大人物爹地也放心交給你去打理。你弟……對這些不熟悉。”
沈竹意反握他的手:“給他點時間,會成長的。”
“童子功的事,老了練不出來了。”柳羽律一輩子就想雕琢塊美玉出來,都快成型了,發現雕錯材料了,這會兒再換塊料子重新來,一是料子已經熟透了,二是他也已經老了,無望了。
周蓑雲擡腳上樓梯,隐去樓下的交談。
回到樓下,周蓑雲換了得體西裝,頭發紮成小丸子,前額劉海也都收拾上去了,柳羽律審視一下,心裡天平又往他這邊傾,贊歎這副好模樣可不就是繼承了他的所有優點。
簡家是因為與周家聯姻,簡老爺子執意要住在這塊風水寶地來,于是匆匆買了一套裝修好又空置的别墅。上周剛搬完,今日才上門來走動。
簡遼燃不與簡老爺子住一塊,今日是開了車過來敷衍了事,沒想到在門口瞧見了沈竹意,煩悶一掃而空,笑意狂了幾分。
簡家就來了簡老爺子、簡遼燃和簡父。周蓑雲被周父偷偷拱到前頭去,他乖巧地朝三人問好,上去就是扶住簡老爺子的手臂:“爺爺,您說您搬家這麼大的事怎麼能不通知我?我去給你搬啊。”
簡遼燃在旁邊閑閑接一句:“這麼多工人,你用不上力氣。”
簡父瞪他,簡遼燃在簡父面前從不示弱,微微昂下巴:“我是怕累了他。”
周蓑雲笑眯眯:“我是幫爺爺搬那些古董,不累的。”
簡老爺子被他哄得開心,邊往裡走邊拍他手背:“我就說你這朵富貴雲是個活寶貝。”
人擁進門,簡遼燃站最後,與沈竹意挨一起進去,“你今天開車了嗎?”
“沒開。”沈竹意掂了掂語氣,柔聲問:“簡先生不會想送我回去吧?”
簡遼燃看沈竹意,摸不透這句話意思,反問:“需要我送你嗎?”
“不勞煩了。”沈竹意拒絕得幹淨利落,又低聲補充一句:“我正在攢錢買車,以後來就開車了。”
簡遼燃嗯了一下,旁敲側擊,沈竹意的心是空的,好似沒裝他,又好似有回響,心裡拿不定主意,說:“你買了車和我說一聲。”
“幹嘛?”沈竹意淺笑一聲:“我的車跑不快。”
簡遼燃:“不是比速度。”
“那比什麼?”
簡遼燃一時找不到措辭,恰好傭人來請諸位上席,周蓑雲過來拉簡遼燃入座。
簡遼燃甫一坐下就聽見簡父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搬到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