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了瞧有些人摸着手機看他,于是也偷拿出手機,網絡信号隻有一格,但調開微信,立馬就接收到被拉入群的消息。
拉他進群的人還好心的保留了信息記錄。
周蓑雲點開轉發的紅薯鍊接,看到江城兩個字時,他已經隐隐感覺不對,再點開那條陳年視頻,不可抑制地笑出聲,邪性十足。
視頻時長僅30秒,前20秒他蹲坐在地上,老民警一手鉗住他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
後10秒鐘一晃而過老民警後邊矮小的男人,說來這人年輕時也是十裡八鄉出名的美人,可惜被沈奮雄拱了豬圈。
周蓑雲浏覽一圈,配文和評論裡沒出現他的名字,組辦方允許使用藝名,所以他也沒用自己的真實姓名,而是随口胡謅了一個現在評論裡頻繁标粗的名字——周斯餘。
直播觀衆不可能這麼快就鎖定他的名字,肯定是現場的選手批皮下場了。
周蓑雲返回微信群,群裡新進來的人發的最後一條是——剛直播就火,黑紅也是紅,羨慕。
周蓑雲退出去,選手們已經大緻分好了組,落單的等着導演發話。
副導演端着箱子上台,導演:“沒有組隊的,排隊上來抽簽。”
周蓑雲等到最後一個再上去,導演捂住他手,說:“簽抽完了,周斯餘,你這輪得和另一個人組隊了。”
四十二人最後會有兩個落單。
“哦。我是兩人組?”周蓑雲看着導演後面冒出來的一個男人,高高大大,染着五顔六色的頭發。
導演把他推出來:“姜随。認識一下。”
周蓑雲點了點頭:“已經認識。”
姜随身上特殊的姜味沖刷着周蓑雲萎靡的神經,作為一名Apha,他的信息素實在很難說讨喜。
姜随笑嘻嘻,穿着挂在胯上的牛仔褲,肚臍半露不露。“謝謝你對我的關注。”
導演拿拍攝腳本拍他肩膀:“你在群裡被通報了那麼多次,想不關注也難吧?!再被發現偷藏煙酒,你就直接打包行李回家。”
“我保證全部充公了。”姜随叼着一根草,磨着牙,導演一氣把他草給拽了。
周蓑雲顧慮:“組員之間都要住在一起,我是Omega,姜随是Apha,合适嗎?”
姜随:“這點操守我還是有的吧?你不信?”
“我信AO相吸的宇宙原理。”周蓑雲表情淡淡,他聽過姜随的現場,很爛。
導演把他們趕下去,說:“又不是隻有你們兩個人住,擔心什麼?”
周蓑雲隻好和姜随先下去,坐到一塊。
導演這時候才宣布:“11支隊伍已經分出來了。除了最後一支隊伍,其他隊伍都是四人一組。但是最後登台表演必須帶一名本地的外援。換句話說,比賽是你們四十二個人的事,也是你們與本地人民的一場合作交流。”
底下立刻湧上來雜亂讨論。
“帶一個場外人員,那比賽比的是專業音樂素質,還是誰把本地人教得更好?”
“四個人臨時搭台風險就夠大了,還加一個完全不會音樂的,完了,百分之九十演出事故。”
“誰說的文藝進鄉,未蔔先知啊。”
導演:“這輪比賽的主題凝練成一句話就是——用音樂熱愛這片土地。你們演繹的作品必須緊扣這個主題,至于題材是什麼,類型是什麼,演繹方式和樂器是什麼,各自發揮。”
姜随湊近周蓑雲:“你擅長什麼?民謠?搖滾?樂器呢?”
周蓑雲離他遠點,姜屬于草本植物,和他的信息素屬于同一類型,但是這味兒太烈了,周蓑雲不喜歡。
“沒有特定類型,簡稱什麼都能來一點但是不多。樂器就吉他。”
姜随噎了噎,半天歎一口氣:“懸。”
周蓑雲真誠地嗯了一句:“半斤八兩。”
“别焦慮。歌不是比誰會的多,比的是誰更深入人心,更真情實感。”姜随拍了拍周蓑雲肩膀,又說:“我從來不焦慮,焦慮是靈感的第一殺手。”
“向你學習。”周蓑雲喪喪地調動嘴角。
“其實焦慮也沒用。你知道最強王者是哪三個嗎?”姜随拿肩膀拱他胳膊。
“誰?”
“前方兩點方向,騰墨飛,音樂平台新捧的創作歌手,最近很火,節目為了效果肯定保他到最後。十點方向,文帝度,livehouse一票難求,很多迷弟,國外音樂學院回來的,背景很剛,可惜長相比我差點,肯定也是站到最後的人。文帝度旁邊的那個叫沈竹意,民族樂器玩得很溜,氣質長相沒得說,還被簡神提過,絕對内定是第一梯隊的人。”
周蓑雲盯着沈竹意和文帝度有來有往地聊天,不得不說那一組還沒比就已經是鏡頭焦點。
“肯定?絕對?”周蓑雲提眉:“你這個人好主觀。”
“不怪我。觀衆也主觀。”姜随跟上課偷聊天的學生一樣,越聊越起勁。導演一個眼刀過來,周蓑雲立刻扭開頭。
導演:“我們要在倉袈村住七天,你們有四天準備時間,第五天提交作品,第六天排練和比賽。除了準備歌曲的時間之外,你們還要幫忙修繕"淩晨野"歌手前輩的紀念館。時間很緊,希望大家都盡量按照行程來活動。”
這頓話抑揚頓挫完,場務開始拿着大喇叭喊:“廣場這裡的拍攝差不多結束了。隊長來我這裡查住宿地址,然後帶好你們的隊員、行李,跟着幾位村裡的大哥走,先把行李放回宿舍,其他行程看群通知。”
——
攝影棚裡,簡遼燃閉着眼任由化妝師做造型,許浚如啜着黑咖啡,刷《聲由心生》的直播。
他不上台時候都戴着黑框眼鏡,穿西裝打領帶,随時準備回他爸公司上班的狀态。
“燃哥,你不去芹菜苔當選秀老師,參加這個新班底搭的綜藝,準備當血包讓營銷号吸嗎?這種節目前期都是靠消費老前輩來拉流量。”
簡遼燃和許浚如是大學同學,靠樂隊出道,紅了之後簡遼燃單飛,但團隊約還在,所以簡遼燃偶爾也參加樂隊的活動。
《聲由心生》是簡遼燃的個人通告,許浚如作為鼓手,平時邀約比較少,所以被簡遼燃撿來一起參加節目。
簡遼燃是主音吉他手,在前任主唱解約後還擔任過很長時間的主唱,單飛後成績好到讓許多老前輩眼紅,代言一個接一個,就這樣的情況下,他居然跑去參加一個沒有大咖的綜藝,許浚如隻能揣測他是被公司高層設計了。
簡遼燃不開口解釋,許浚如也不好刨根問底,又繼續說:“怎麼每個節目一開始都要立個靶子?這個小帥O挺慘的。你記不記得我們剛出道時候,他們也罵我們抄襲,罵你是砸錢玩音樂,搞臭市場?”
簡遼燃睜開眼,瞥他:“我是砸錢了。一支初出茅廬的樂隊演出全坐頭等艙,拍個MV動用品牌贊助,換人家現場音響,難道人家說得不對?”
“可是我們是有真材實料,那幫老鼈妒忌我們而已。你看這個……”許浚如把手機怼到簡遼燃眼前,一閃而過一個黑腦袋,然後黑腦袋擡起來,一瞬露出一雙精明的眼睛。
“這是《聲由心生》直播畫面截屏,這個O被說蹲過監獄。進去過的人哪有這麼幹淨?”許浚如見過圈裡混的,更見多了圈裡被潑髒水的,有點不平:“我們去了,我第一個就去找他,是人是鬼逃不出我這雙眼睛。”
簡遼燃又閉上眼,化妝師給他擦掉鼻翼兩側的陰影,見他嘴角抿着,以為讓他不舒服了,一時不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