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又滞了滞。
周貫毅立即跟風:“兩個人住得近有照應,更能培養感情。”
簡明觀看簡遼燃的臉色,護子心切:“還是先問問孩子們的意見吧。”
簡老爺子扯着皺紋,笑道:“我這不就和他商量着嗎?”
簡遼燃不鹹不淡反問:“他住我樓上,我還包他起居飲食呢?這是準備扯證了?”
“爺爺的意思是把房子租給我,我們離得近,更方便交往。”周蓑雲委婉地解釋,租房比給房,少了一層強迫的意味。
柳羽律又硬骨頭了,說:“不用租不用給,按着市場價轉給我們也可以。”
簡老爺子白眉兒攏拉,不高興了:“我提一個意見,你們就有諸多理由要搪塞。我看就是大家對這門親事都不上心。”
簡明觀從容給簡遼燃做思想工作,勸:“小燃……”
“等等。”簡遼燃莫名其妙:“我也沒有不答應。一套房子要住就住,又不跟我住在一起。”
在倉袈村他們也住過樓上樓下,沒見發生什麼生活矛盾。剛出道時,簡遼燃還和許浚如他們幾個人擠過一套房子。現在是上下兩套房,能發生點什麼?隻是他剛有點犯軸,受不了被人操控的生活。
簡明觀歇口氣,朝簡老爺子說:“爸,小燃沒拒絕。”
周貫毅回過味來,又問周蓑雲:“蓑雲,你是同意的吧?”
周蓑雲點頭,側顔比手裡的玉色湯匙還溫潤,道:“當然啊。”
周貫毅内心流汗,柳羽律或許不懂,但他太懂了,這孩子笑得越甜主意越邪。
一側的簡遼燃也心裡念了一個字——
演!
“看得清楚嗎?”
調監控的人搭在梯子上跟周貫毅确認。
周貫毅看手機視頻,視頻中自己低着頭,頭頂仍舊茂密一片,他很高興:“看得見。”
工人下來,遞給他一張單子簽名,又說:“這麼高檔的小區,四面八方都不透風的,你們還裝監控,真細心啊。”
周貫毅将單子遞給他,隻說:“不看着不放心,畢竟丢過。”
周貫毅進屋子,周蓑雲在沙發裡玩手機,請來的家政正在打掃衛生。
簡遼燃上下兩套房子是一起裝修的,風格很相似,周貫毅覺得缺了很多藝術細節。
“兒子啊,搬得是不是太着急了?”
昨天剛吃飯,今天就搬進來,柳羽律知道後大發雷霆,私底下罵周蓑雲太猴急,讓簡家看輕了。這話周貫毅不敢搬到周蓑雲面前說。
周蓑雲擡起頭,給他爸遞了一瓶水,說:“遼燃後天要到組,我也得跟着去。”
周貫毅不自在道:“簡家枝壯葉肥,規矩也多,委屈你了。你以後進了簡家就知道爸和你爹地不隻是替周家打算,還是替你打算的。我們家那些産業交給外人我不放心,交給你一個人……”
“你也不放心。交給簡遼燃你就放心了?”周蓑雲想說,還不是别人家的。
“那當然是不放心,可是我和你爹地老了,要有一個能替你定主意的,能替你撐起大後方的。”周貫毅歎口氣:“我明白你不服,可少了十幾年就是少了十幾年,周家許多産業和老藝術家有牽連,你不懂那些台面上的東西,你就入不了那個圈子。怎麼辦?隻能用資本撬開一個口子,讓你融進去。”
周貫毅的考慮是有道理的,可惜他忘了考慮周蓑雲想用哪種方式接手周家的産業。
周蓑雲不置可否,周貫毅知道多說無益,替他仔仔細細巡邏屋内的設備。
将周貫毅送走後,周蓑雲才從儲物間拖出幾個大箱子,把裡面的玩偶掏出來,擺滿各個角落。
沒有這些東西,屋子裡的空氣都是稀薄的。
晚上,周蓑雲打開外賣平台,搜了一圈,入流的高檔小區周圍都是不入流的高檔餐廳。來來回回半小時後,他認命點開便利超市,點了雞蛋西紅柿還有一袋寬面,準備應付剩下的一天半夥食。
外賣打電話給他,他正洗完澡,外賣員苦哈哈說隻能送到小區門口,讓他到大門口的外賣櫃自取。
周蓑雲特别無奈,下樓去門口,折騰一周大概又是半小時,真不知道簡遼燃這種不能出門的大明星,住在這裡是不是靠吸收天地精華來喂飽自己。
走到樓下,夜燈昏淡,再黑周蓑雲都能一眼認出裹成粽子的人是簡遼燃,他正低頭看一隻金毛,金毛在另外一個人腳邊繞。
沈竹意?
周蓑雲意外之餘,不忘埋下頭,快速越過兩人。走到樓下拐角處堪堪停下,可以聽見七八成的對話。
簡遼燃說了一句:“這條狗是文帝度的?”
沈竹意很平靜:“對。我住人家屋子,負責給他遛狗。它叫大福。大福坐好。”
簡遼燃冷淡問:“你和文帝度住一起?”
“我是Beta,他知道後才邀請我一起住的。一塊做音樂,交流起來比較方便。”沈竹意仍舊很平靜。
周蓑雲等着無聊,點了一根煙,莫名想到一句話——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身份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