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随恣意慣了，懶得理周圍眼神，說：“仇恨我們什麼？身高均值全節目組最高嗎？”

“上我那開個組會。”周蓑雲招呼道。

四個人坐在一起，先扒出來昨晚周蓑雲更新的文件。

“我覺得從木拱廊橋入手吧，選寶塔的隊伍估計更多。”鄧岱分析。

“寶塔比橋好做，曆史、形象、故事都是完整的，就看切入角度。”

姜随看了那座塔，也仔細聽了導遊跟香客們講解塔的曆史。

“這座塔有個傳說。”姜随學着導遊的口吻，将記得的一股腦塞給隊友。

拾靈塔内連通世間十處地方，宋人南撤時，有位高僧被金軍押解到這裡，敵人讓高僧許下願望，要考驗高僧是否對待殺戮也能保持寬容之心。

高僧卻許願讓拾靈塔傾倒，這樣便無需考驗他的凡心與神性。可是塔并沒有倒，高僧自戕塔前。

後來高僧化作青鳥，從空中俯瞰塔，才明白塔是土地的根須，無論是他，或是金軍都隻是塔旁的蟲子。于千百年後，蟲子會輪回，但孕育善惡的土地永遠不會消失。

鄧岱配合姜随，解釋：“導遊說對于寶塔而言，人類的善惡是不間斷輪回的，但是天道不會改變，終究會讓一切回歸正軌，是人力所無法企及的能量。他也說雖然寶塔作為文明之物，會被傳承下去。但觀塔的衆生仍然有善惡輪回，因此世人才需繼續行善懲惡。”

姜随：“關于拾靈塔，能解釋的維度很多，善惡輪回、客觀事實與主觀意願的矛盾、曆史的恢宏與個體的渺小等等，都能扣上主題。我們的作品也可以往宏大叙事上靠。”

周蓑雲：“宏大叙事我們玩不過劃重點和反套路。”

鄧岱：“那你的意思是想從木拱廊橋方面切入？我想象不到。”

“打開思路想呗。木拱廊橋是非遺文化項目，這個招牌先挂在上面，論傳承，它難道比一個虛無缥缈的傳說差？”周蓑雲堅持：“言之有物才能真的打動人。拾靈塔的故事是很好，但它隻停留在表面煽情。”

“你這麼一說，我被說服。”鄧岱難以置信：“因為就沖你這個搞事的節奏。我欣賞這點。”

其餘三人拍闆，反正選A或者選B都是伸頭一刀，跟着隊長方向走，死也死得齊齊整整。

步方期贊同：“一個隊伍就要團結，不能兩種聲音并行。”

周蓑雲：“下一步難題是，我們的概念是什麼？”

概念串起曲、詞甚至舞台表現整套元素，百分之九十的隊伍到這一步就卡住了，周蓑雲他們也不例外。所剩時間不多，他提議各自思考兩小時，中午吃飯前碰頭定下來，下午好跟許浚如讨論。

——

許浚如看着分到自己手下的《Brave&Baby》逐漸痛苦面具，他羨慕地看簡遼燃，這人從出道開始運氣就一直在空中飄着，連選隊伍都是包攬一二，毫無意外劃重點和反套路會保送到總決賽。

“讓我當唱跳組合的導師，不如讓我上去唱跳。我要會男團那套我至于粉絲領地逐年銳減？”許浚如滿腹牢騷。

“你在聽嗎？不是，你到底在聽什麼？新歌？”許浚如和簡遼燃坐在酒店高層的VIP咖啡廳裡各看各的手機。

兩個人剛從健身房出來，簡遼燃一身黑色的運動短袖短褲，頭發還捋成小辮子，本來應該是一枚精神小夥子，現在卻擰着眉，渾身陰沉沉。

許浚如免不了好奇看一眼，瞧見是直播間，問：“誰在直播？挺眼熟。”

“騰墨飛。”簡遼燃戴着藍鑽耳機，快速念個名字。

許浚如自己搜進去，騰墨飛是網紅大流量，這會兒直播間人潮洶湧，都在刷評論。

騰墨飛已經将話題說到一半，笑着回複實時評論：“我不能說誰的名字。是，是這次的選手。”

“消息從哪裡來的？我不能告訴你哦，而且我剛剛已經聲明了，就是小道消息，不能當真，當真你就輸了。”

“我沒說是你們說的那位。不能說。”

許浚如看評論一溜“ZSY”的簡寫，猜測跟周斯餘有關。

他拉評論，拼拼湊湊出一個不完整的信息——

騰墨飛從誰那裡得到消息，周斯餘真實身份是南方小村莊裡的獨生子。這人從出生開始就長了一顆歪心，他爸媽從小到大都替他收拾爛攤子，最過分的一次不是偷死人錢，是勾引一個成年人去河邊，然後那人沉河裡，周斯餘一害怕就跑了，那人溺死了。

評論裡又有人刷難怪ZSY現在有錢買奢侈品，原來是勾漢慣犯，話有多難聽說多難聽。

許浚如這會兒又慶幸自己撿了《Brave&Baby》，至少他帶的老鼠屎是李經頌，不是騰墨飛。

簡遼燃摘下耳機，咕隆灌了一杯冰美式。

許浚如回過味來，周斯餘是他帶的選手，又不是簡遼燃的，對方到底在火大什麼？

“走了。”簡遼燃拉了兩下手機屏幕，沒有他想看的新消息，起身回房。

“導演讓我提醒你，化妝老師專門給你騰出來了，下午别遲到。”許浚如在後頭喊。

“我回他了，不用專門化妝師。”

簡遼燃邊走還邊刷手機，發給周蓑雲的一句不痛不癢的“在幹什麼？”對方過了十五分鐘仍舊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