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岱讪讪:“随便聊聊。”
簡遼燃不帶感情地瞥他一眼,将樓上四人喊道一塊,說:“這裡正好四個包廂,為了避免大家互相影響,你們分别認領一間房,我一個個進去找你們。”
周蓑雲溜進一間房,服務員送了一壺茶進來,他便坐着等。
等簡遼燃過來找他時,茶煮出濃濃的茶色,愣是半杯沒動,簡遼燃坐他對面,斟了一杯先讓周蓑雲喝下去,又自個人拎着杯子斟了一杯灌下。
周蓑雲打開電腦,邊等他吃茶,邊調取Ableton Live裡的工程,遞過去耳機。
“你聽聽,跟音樂有關系的。”
簡遼燃聽出他在調侃剛才他回複沈竹意的話,對上周蓑雲認真得不能再認真的臉,愣是沒忍住手指,在對方鼻頭上一刮,很郁悶:“跟你聊什麼都行,跟音樂有沒有關系都行。不要總是拿話戳我。”
周蓑雲閑閑看他:“我戳你了嗎?你在跟誰較勁,在跟你心裡的白月光較勁嗎?”
簡遼燃擱下茶杯,把茶壺挪了挪,然後半個身子越過桌面。周蓑雲以為他要來取耳機,剛把耳機舉起來,手腕被拽住,他整個人往前傾,腰撞在桌沿。
“诶……”
他再要怼人,嘴已經被封住。
四間包廂隔音并不密實,門也沒鎖,服務員随時可以進來送餐食。周蓑雲腦袋充血,視線先在近得快黏住的鼻梁一轉,又立刻轉去門上,一邊戰栗,一邊害怕。
簡遼燃捏着他脖子,将他按回椅子上,然後特别自然地接過耳機。
周蓑雲瞪他,還不解氣,揪住簡遼燃的領子,在對方臉上啃了一口。
簡遼燃挂着耳機,笑得很邪。
簡遼燃正經地把歌曲聽了三遍,提出個人賽現場合奏的難度,比樂隊要大,副歌旋律最好線條粗點,讓主歌的和弦轉化空間大點,歌詞需要增加記憶點,幾個創作問題。
意見提完,簡遼燃這才給周蓑雲斟了另一杯茶,說:“作為初稿,完成度很好了。”
“謝謝。”周蓑雲就着他舉過來的杯子,飲了一口,又說:“茶太澀了。我喝慣了咖啡。”
簡遼燃笑了笑:“跟誰較勁呢?”
周蓑雲:“跟自己行嗎?”
簡遼燃把茶杯放下,起身:“接下去一小時,你和自己較勁,寫一首導師秀的合作曲,其他三個人也在寫。你們現場比稿,輸赢都不準哭鼻子。”
“這是我寫的核心旋律,還有開頭兩句歌詞,你要在這個基礎上去寫。不合适可以改,但必須給出改的理由。”
簡遼燃将一段音頻發給周蓑雲,拉開包廂門,朝外邊服務員交代一句:“給這間房上一杯熱拿鐵。”
現場比稿這種事,周蓑雲是第一次幹,其他三人中鄧岱是創作強人,反套路的吉他手朝風和貝斯手曾廣昀比周蓑雲稍弱,所以周蓑雲實際上是在和鄧岱比。
一個小時後,簡遼燃把四個人喊到大廳裡,讓每個人把寫的曲子先播出,再把歌詞合着唱一遍。
鄧岱第一個上,編曲是他的強項,無論是合成器出來的效果,還是中間一些采樣都很流暢,和簡遼燃給出的“掙脫束縛、蛻變新生”的主題很貼。
簡遼燃沉默聽完。周蓑雲放了自己即興創作的曲子,搭配歌詞,算是在簡遼燃的基礎上又将曲子的意境推進一步,後面蛻變新生之後又加了一段色彩激烈的雙副歌。
朝風和曾廣昀也跟着放給大家聽。
鄧岱聽完評價了周蓑雲一句:“你搞那麼大,現場樂隊跟不上,效果就出不來。”
“怎麼出不來?”簡遼燃笑道:“請交響樂隊過來表演呗。”
鄧岱瞪大眼:“老師這是投斯餘了?我必須毛遂自薦一下,我的歌真的很不錯。”
簡遼燃:“沒說你不行。你們完成得都很好,按我的意見就是,你來編曲,詞曲方面我和周斯餘一起寫,你覺得呢?”
鄧岱覺得編曲部分确實是自己最拿得出手的:“為了整組的積分,我沒意見。”
周蓑雲卻說:“鄧岱的音色更契合這首歌,讓他上勝算更大。”
鄧岱也說:“你後邊那段都在高音區,我怕轉不過來。”
比賽規則是隻能上一個人,簡遼燃覺得各有優勢,放棄誰都不太合适,用最簡單直接的方法:“扔硬币吧。”
鄧岱啪地拍桌子:“扔啥啊。這種歌光靠吼也不行,而且簡老師你能彌補我的那部分,相反周蓑雲高音那部分,還有轉音技巧那部分是不可替代的。不用投了,就你倆上吧。”
簡遼燃琢磨隊形,拍闆:“先按照這個模式來吧。你們三個把關,我們兩人表演。”
若論私心,周蓑雲當然想與簡遼燃同台,或許這是最後一次舞台呢。這趟鬧劇有個美好的結尾也挺值得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