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委給分,出來的結果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平分。
導演讓鄧岱和沈竹意談一談平分的意見。
鄧岱先說,一向張狂的他此刻懂得收斂,“《熱火朝天》這首歌緻敬那些為了今日美好生活,而被風暴颠覆過小船,忍受過冰冷暗潮的海島居民。同時也緻敬所有為繁榮社會做出貢獻的勞動人民。我認為落霞港灣不僅僅有自然之美,也閃耀着人類抗争的光。所以它能得到大家認可,是我的驕傲。”
周蓑雲和姜随在下邊給他搖旗呐喊。鄧岱看着混,大學還是正經修的法律。
沈竹意接過話筒,但他不從歌曲的内容談起,而是說:“藤的諧音是疼。我在創作這首歌的時候,處于比較低落的狀态,精神的疼痛化作靈感,才有了《藤》。它是來時路的見證者,當顯赫的城牆倒塌,藤也仍然能頑強生存。這也是我理解的生活在落霞港灣的人,見證了不朽,他們也成為不朽的一部分。”
沈竹意說時,眼神隻專注地盯着台下某處地方,那裡是攝像機,以及攝像機背後的導師位置。
周蓑雲理解為沈竹意在用一種矯情的方式暗示自己“疼”,暗示自己依靠的牆倒了,他像藤一樣,仍然能活成不朽。這是一種求救和求愛的信号,不知道簡遼燃領會多少。
導演征詢了導師們的意見,簡遼燃開麥,點評的對象隻有自己的學員鄧岱:“這次立意很好,編曲也有新鮮感,高音部分上去也很絲滑,值得第一。”
導演問:“簡老師對于沈竹意這位曾經的得意門生有什麼要講的嗎?”
“沒有。”簡遼燃特别直接,特别傷人。
周蓑雲歪在椅子上,看沈竹意攢住麥克風,丁字步立在舞台,像個柱子。
多方評估,最後一錘定音鄧岱和沈竹意雙雙晉級。
壓力一下子來到了最後一組身上。簡遼燃的戰隊隻剩反套路的貝斯手曾廣昀,陳幻那邊剩下黑鲨大殿堂的貝斯手車元。
原以為曾廣昀的技巧和舞台經驗更勝一籌,誰知車元寫了一首實驗性很強的搖滾,評委聽膩了中規中矩的編曲,腦子一熱偏向了車元,讓他誤打誤撞晉級了。
雖然隊友慘敗不值得慶幸,可姜随還是小聲替周蓑雲開心:“曾廣昀下來了,你就有理由上去了。”
果然導演問簡遼燃是否要動用積分卡。
簡遼燃毫不遲疑上台,将積分卡花了。
導演接過時候臉是白的,複活了一個黑紅的周蓑雲,需要淘汰掉紅到發紫的文帝度,這樁買賣太虧了。但規矩就是規矩,他堆笑喊:“簡老師的積分卡有十五票,這十五票全部累計進周斯餘的票數中,所以最終,周斯餘的得分比文帝度高出十三票,順利晉級總決賽。”
文帝度在一旁寥落站着,導演将他與周蓑雲都請上台。
周蓑雲上了台,第一時間不是和身旁文帝度握手,而是越過他,先去和簡遼燃握手。
簡遼燃見人上來,單手臂一拉,拉到懷裡,拍了拍他的後背,開着麥說:“你唱得很好,恭喜你。”
稀松平常的話配上簡遼燃和周蓑雲的相貌與AO屬性,瞬間就讓現場的人内心狂亂,理智上不接受簡神下凡,感官上卻享受二者的“耳鬓厮磨”。
“謝謝。”周蓑雲也伸手揪了揪簡遼燃的衣袖,本意是讓他别這麼高調,顧慮到衣服是贊助商的,又不敢使力,因此半推半看着在撒嬌。
簡遼燃身體一滞,離得近,周蓑雲後頸掩蓋下的信息素絲絲密密地鑽入他的身體,周蓑雲在他耳畔吹風,霎時竟有些動情。兩人互相标記過,簡遼燃一亂動,周蓑雲立刻知道,掀了掀眼皮兒去看人,松開手指,眼尾跟長了勾似的,輕輕勾着簡遼燃的神經。
靠。
簡遼燃趕緊撤了半步,仿佛命懸在周蓑雲的眼角,他一眨就要沒命了。
周蓑雲離開他,去和文帝度握手,又邁步到舞台中間,導演将晉級卡遞給他:“恭喜。”
燙金的晉級卡同樣燙手,周蓑雲接過時已想到帝度大軍鋪天蓋地的謾罵。
文帝度表情僵硬,他是正規軍,讓不知哪裡竄出來的雜牌兵打敗,雖說輸在積分卡上,但也是很丢臉的,誰叫他不把差距拉到無限大,讓人望塵莫及?
他默默下了台,經過選手等候區時,與沈竹意對視,放緩了步速。沈竹意靠在欄杆那裡,表情凄然:“沒想到你先走了。”
文帝度一看,泥沼裡的心又往下陷,委屈極了。“我也想陪你走到最後。”
沈竹意越過欄杆,忽然伸手勾住文帝度的衣袖,垂着眼說:“我能繼續住在你那裡,直到比賽結束嗎?”
文帝度喜出望外:“為什麼不能?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沈竹意松開他:“你去吧,比賽結束後我們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