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蓑雲問了一個關鍵點:“你的另一位父親呢?姓什麼?”
簡遼燃頓時扼住喉嚨般,晃了晃腦袋:“老簡說我父親很早就不在了。”
周蓑雲沒想到簡遼燃的父親死了,他一直以為簡明觀隻是離了婚。
“那這姓江的又是什麼人?”周蓑雲想不通,一個外人為什麼能知曉簡遼燃的隐私往事。
簡遼燃:“這不正查着嗎?我兩天後約了心理醫生,再做一次催眠,看看這次有沒有效果。”
“你陪我去。”
“我陪你去。”
異口同聲,兩人停頓片刻後,側頭看對方。
周蓑雲說完有些後悔,趕緊補了一句:“我怕你不敢讓人知道,萬一應激有個人在身邊也好。”
簡遼燃歪過腦袋,幾乎靠到周蓑雲肩膀上,笑道:“心理醫生是專業的,怎麼不算個人?”周蓑雲側開,“簡老師不也想我去嗎?”
簡遼燃不再逗他,“我想啊。”
直白得讓周蓑雲噎住,他轉而看車外,不說話了。
簡遼燃停了一會兒,又開始湊過去,問:“你想來我的工作室嗎?”
周蓑雲霍然扭頭看他,仔細打量,簡遼燃是認真的,故而也認真起來。周蓑雲自然有想過以後的出路,但自己能不能淌過泥潭,自保上岸還是問題,現在去了無疑給簡遼燃增添公關的巨額費用而已。
“我暫時沒考慮簽公司。”
“什麼時候考慮?《聲由心生》背後也有經紀公司參與,你走到總決賽,一定會有人來跟你接洽簽約的事,就算你現在情況特殊,人家也隻是會壓價簽你,不會讓你在市場上流通。”
周蓑雲皺眉:“我又不是貨币,怎麼流通?我就是個人,我不打算簽他們還能逼着我簽?”
簡遼燃:“你可以不簽,但他們會告訴其他人不用你。”
周蓑雲哂笑:“如果我簽了簡老師,他們不也會敵視我?”
簡遼燃自負揚眉:“我的資源比他們多,他們動不了我的人。”
“那我可要好好考慮簡老師咯。”周蓑雲故扮乖順,笑吟吟盯着人。
車子駛入别墅區,在周蓑雲的指揮下停在周家門前。
梁伯等在門口,見到車上下來的人,懵了半會兒才趕緊上前迎客:“簡先生晚上好。”
“梁伯好。”簡遼燃自來熟地跟對方握手,然後接過周蓑雲的行李,扛着上台階。
梁伯心一驚忙去接:“簡先生放着我來。”
簡遼燃已經扛上台階,推到門口,周蓑雲先他一步進屋,梁伯追在後邊。
“兒子啊……遼燃賢侄……”周貫毅戴着京劇老生的黑三胡須,從書房飄出來,見到一前一後兩個人,身子骨頓了頓,忙把裝備摘了,笑着迎上來:“和小雲回來了?”
周蓑雲瞥他:“爸。”
簡遼燃也跟着喊一句:“周爸。”
周貫毅腳崴了大下,“诶”了一長聲。
樓上聽見動靜,下來人,柳羽律邊走邊問:“誰來了?”
簡遼燃又笑眯眯喊了一聲:“柳爸,是我。”
柳羽律明顯也被吓到,滞了滞,才下來說:“遼燃也來了啊。”
柳羽律身後的沈竹意一臉漠然,隔着幾米站開。簡遼燃跟他自在打招呼:“沈竹意,你也在。”
沈竹意微微颔首,沒有接話。
周蓑雲瞧了瞧客廳旁邊的行李箱,還有沈竹意一身居家服,好樣的,又搬回來住了。難怪柳羽律滿面春風,連做醫美的錢都省了。
柳羽律瞧着周蓑雲,笑道:“怎麼不喊我?”
周蓑雲賭氣,喊:“柳叔好。”
剛回到周家時,柳羽律對周蓑雲态度嚴格,周蓑雲受不了就喊他柳叔叔,喊了一年多才肯改口,所以論倔,也是有遺傳性的。
柳羽律眉頭高挑,又不能發火,瞪他:“在外面玩花了,回家專門來擺譜是吧?”
周蓑雲忽然湊過去,抱住柳羽律,在他肩膀撒嬌:“啊,這是誰啊,原來不是柳叔,是我親爹呢。”
柳律羽打他後背,小聲罵:“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皮?”
周蓑雲任由他掐着,仍撒嬌道:“那也是你兒子啊。”
柳律羽頓時消了氣,說:“我就生了你這麼個皮猴兒。”
周貫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張羅:“你們别這樣,我心裡多少有點不平衡。人齊了就開飯吧。”
周蓑雲松開柳羽律,拉着簡遼燃去洗手。
簡遼燃擦了擦手,看鏡子裡周蓑雲一片平靜,仔細看,唇角眼角哪裡都墜着心事,笑道:“你故意刺激沈竹意的?”
“對啊,他刺激我,我就刺激他,很公平。”
簡遼燃:“你很注重公平?”
周蓑雲擡眼:“什麼東西都得有個度,偏太過了會讓我不舒服。”
簡遼燃心中一凜,這話有點話外音,不過周蓑雲已經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