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沒見過他,但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
我很愛他,愛到就算時光倒回知道他會突然離開,我也會義無反顧的和他在一起。
人生本來就充滿未知,能與心意相通的在一起,哪怕三年光陰也是一生的治愈。
茉莉啊,奶奶想告訴你,不要因為奶奶和你媽媽的經曆變得膽怯,不敢去愛。
愛由心生,愛要随心所欲。
茉莉花開需要愛與陽光,你也是。
我的小茉莉也終會遇到那個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送給秋天最美的茉莉
落筆于1月17日淩晨2點18分”
——
信收,秋茉在樓梯間裡哭的撕心裂肺。
良久,她終于緩過了情緒,撥通了京區的電話。
“您好,我是秋茉,我同意将奶奶送去京區安葬。”
....
——
珠港冬天的氣候宜人,可秋茉卻覺得手腳冰涼,當專機降落醫院頂樓,帶走奶奶和她時,她甚至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落地京區後,在陵園大廳,辦了一場小型的追悼會。
人不多,但都是一些重要的人員,原本官方是想大肆宣傳的,但秋茉拒絕了,隻說小小的辦下就好,奶奶喜靜。
對方答應了,可官媒還是宣傳報道了這件事——
“航天科研奠基人之一的徐珍教授離世,其丈夫兒子皆為空軍烈士,兒子更是12年追授特等功的飛行員秋意...”
——
秋茉和媽媽穿着黑色孝服,在靈堂上感謝來往的前來悼念的賓客。
直到一個身影的出現,讓秋茉慌了神。
正是已經多日不見的江來。
江來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秋茉,她還穿着孝服。
她是,徐珍教授的孫女?
他今天隻是和自家的長輩們來吊唁的,卻沒想到....
秋茉站在靈堂上,頭低着,臉色蒼白一看就沒有睡好,眼睛還紅腫着。
像寒風裡被暴雪壓折的枝桠,搖搖欲墜,下一秒就要消失的感覺。
秋茉看着和一群穿着軍裝的領導同行前來吊唁的江來,嘴巴抿了抿。
她突然很想跑過去抱住江來,在他的懷裡大哭,她想告訴他,她早就心動了,她很喜歡他。
她還想告訴他,她沒有奶奶了,她從出生起就沒有爺爺,年少時沒有了爸爸,現在她沒有了奶奶,她好害怕,她該怎麼辦....
眼淚又不自覺的流下,她一臉委屈又害怕的看着江來,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
江來心疼的不行,這些天被壓抑在心底的情緒突然湧上,誰也拉不住...
他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一把将秋茉摟進了懷裡。
管他什麼長輩或是領導,他隻知道,他的茉莉真的要枯萎了,她在花落前奮力的向他呼救,朝他送去了最後一點求生的希望。
秋茉再也忍不住了,她伸手懷住了江來的後背,将臉埋在他的胸前,開始不停地抽泣。
“江來,我好怕。”
“别怕,我在。”
這一刻,所有的思念都在湧洩,伴着無盡纏綿的愛意,在白色菊花的靈堂上,開出了鮮少的在冬天蘇醒的茉莉花。
——
追悼會結束,秋茉和媽媽告别,她要飛去阿姆斯特丹,明天下午那裡還有項目報告會。
秋茉看見江來的車停在陵園外,他坐在駕駛座上,緊緊的盯着她。
秋茉走上前去,坐進了副駕。
沒有多餘的話,依舊是熟悉的關心。
“你先眯一會兒吧,有什麼話等你醒了再說。”
秋茉乖巧的點點頭,就這樣在副駕上閉着眼睛,可是心裡放的東西太多,她睡不着。
沒幾分鐘,秋茉終于沒忍住開口了,聲音因為過分的傷心疲憊有了江來聲線裡特有的氣泡尾音。
“對不起,給你添了麻煩吧。”
江來看了眼深深自責的女孩,以及她沙啞的聲音,歎了口氣。
“你确定,你要給我道歉嗎?我以為你是要說些其他的的。”
确實想說些其它的,可是秋茉不知從何說起。
這樣的沉默江來也受不了,他剛剛才從爺爺那裡聽來了徐珍教授的生平,包括他的丈夫和兒子都是空軍烈士。
那一刻,他終于知道,為什麼明明秋茉也很心動,卻還是一次次拒絕自己。
原來,不是她沒有心,是她的心太重,她對他的愛意中還裝滿了悲傷與恐懼。
“你先前拒絕我,是因為你的爺爺和爸爸嘛。”
秋茉已經有預料江來會知道了她的家庭,可沒有想到他會問的那樣直白。。
“嗯...對,他們的離開太過突然,給我的奶奶、我的媽媽的傷害太大了,我害怕重蹈覆轍,所以,我....”
秋茉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聲音越說越小,逐漸沉默。
那些被傷痛包裹的現實,就像一條橫溝一般,别在兩人之間。
可江來是欣喜地,這是他第一次真實的知道兩人之間的問題出現在哪裡,因為隻有知道了問題才能尋求解決的辦法。
“秋茉,你喜歡我嗎?”
秋茉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愣住,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看着女孩明顯被吓住的不知所措,江來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
他摸着中控上方的空調口的鈴铛香氛,換了一種更加委婉的方式去問她。
“滬上進近,吆兩叁肆伍,你聽我幾個點?”
江來緊張的看着副駕的女孩,那一刻香山的空氣都凝固了,時間仿佛放了慢倍速,過的比銀河漫長...
還好,冬風雖然不解春風得意,卻知人心所向,坦然而對。
茉莉搖曳,發出了愛情的五聲響鈴。
随即暖陽擁抱,京區的冬天看見了那場相識于滬上夏季風暴中的怦然心動,至此花兒重獲生機,江水破冰而出穿過淮河直奔滬江。
——
時間過得很快,日子卻過的悠長,那些平淡生活日複一日,可變數總是接踵而至,它喜歡看人措手不及、亂了陣腳,一層一層的落入深淵。可幸而這個冬天有一個善良的神,他向跌落懸崖的人伸出雙手,托舉住了即将粉身碎骨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