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岩“……”
我信你個鬼!
别看這貨此刻一臉真誠,肚子裡壞水多着呢!說什麼要上廁所,根本就是想尿遁!
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安岩拽着阿九就走,“上什麼廁所!你日夜肖想的男人都跑路了,你還有什麼心思上廁所!給我雄起找人!”
阿九扶着下巴望着天,心不甘情不願被安岩一路拖着走。
啧,世風日下啊,人心不古啊,長大了的安岩越來越不好忽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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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郁壘啊,神荼能通過你們之間的靈力羁絆找到你,你就不能試試反其道而行之找找他?為啥非要跟着我呢?”手指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着桌面,阿九撐着腦袋,看着對面坐的安岩。
安岩“……”
道理他都懂,可是他做不到啊。
他才接觸馗道多長時間?連郁壘之力他現在都還需要被動觸發,沒有陷入危險或者沒有金針刺激的情況下,也就能借由手槍的靈能子彈來釋放,按張天師的說法,他學會的才是郁壘之力的一點皮毛而已。
所以他能跟修煉了十幾年馗道的神荼相提并論嘛?人家還有個師傅從小教導呢,他安岩有的隻是暴躁師兄一枚,還是超級不耐煩動不動就甩課本的那種。
你就說能比嘛能比嘛?
“說真的,你真不知道神荼去哪兒了?”安岩不死心問。
阿九望天,“你對我在神荼心目中的地位是不是有什麼誤解?他看起來像去哪裡先給我報備的人?”
好吧,這倒是句大實話。
兩人坐在這處咖啡廳門口,一齊無語望天。
“我不信你不擔心神荼。”半響,安岩無奈道,“可能你們都覺得我能力不夠,幫不上什麼忙,嫌棄我會拖後腿,所以想去哪裡幹什麼,都不願意帶上我,我……”
“打住!”阿九沒等安岩說完,起身給他額間來了一記腦瓜崩,“安慰神荼的時候看你一套一套的,怎麼輪到自己就繩子一套了?”
“不管是神荼還是任何一個人,沒有人有資格嫌棄你。”阿九坐回去,撐着臉歪頭看龇牙咧嘴揉腦門的安岩。
“你不覺得你自己很棒嗎?你才入行多久?就能緊跟着神荼這種牛逼哄哄的人的腳步。即使大部分時候需要他關照,可這不是應該的麼?不管哪一行,老人帶新人都是這樣過來的。何況,神荼對你有責任,他把你拉下水,如果再不管你,那他還是神荼嗎?還值得我們喜歡并屁颠屁颠跟着到處跑嗎?”
阿九歎氣,“我知道我有前科,跟着神荼跑了不帶你那種,所以你不相信我。但我得說,這次是真的,我真不知道神荼去了哪裡,我暫時也不會去找他。”
見安岩一臉的【你騙鬼哦】,阿九狠狠心,繼續道,“這麼說吧,假如,我是說假如……”
阿九頓了頓,呸呸呸念經似的嘀咕了好幾遍壞的不靈好的靈,才繼續道,“如果有一天神荼為了救你而死在你眼前,你會怎麼樣?”
安岩愣了一愣。
神荼……死在……他眼前?還是為了救自己……
這個畫面,好像很難想象。
稍微想一下,就會慌得不行。
可能,會想自己也去死一死吧……
“安岩,神荼是人,不是神。他是有心的。”阿九雙手抱着後腦勺,靠在椅子上,大大的眼睛裡看起來有些許難過。
“這次我可能是做錯了事,讓你們擔心了。雖然我并不後悔,哪怕重來一萬次,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可是,我能理解神荼現在的心情。他不會想見到我,可能也暫時不願意再讓你跟着。”
阿九望着天,出着神。
換位思考,如果當時是神荼擋在她的身後挨了這麼一下,如果當時是神荼奄奄一息躺在腳邊地上,如果當時是神荼氣息漸弱生機漸失……
就在自己面前,呼吸一息一息逐漸停止,身體一寸一寸變得冰涼……
那該是多麼可怕,多麼令人絕望的事。
阿九沒法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又會做出什麼事來。
可能,但凡有一絲絲可能,她就一定會恨不得讓整個天地都一起陪葬了吧……
阿九死而複生時一睜眼看到的,神荼整個人的樣子,靜靜的站在一角,仿佛快要碎掉了的樣子。
雖然隻有那麼一瞬間。
一瞬間的時間,那個男人便将自己的自責愧疚和脆弱完美的藏匿起來滴水不漏。
可阿九從那雙湛藍的眸子深處看見了。
這個表面看起來冷面冷情的男人,實則内心火熱而負有擔當,他永遠把保護别人作為自己的責任和義務。如果最後她沒有能活過來,如果她最終真的就那樣死去了,一定會成為神荼心裡永遠無法釋懷的一根刺,永遠無法跨越的一道坎。
無關什麼情情愛愛,單單愧疚二字,就足以成為心魔,不死不休。
所以阿九第一時間跳起來嘻皮笑臉的撲神荼占便宜。
——神荼你看啊。
——我好好的。
——所以,别擔心别難過。
——不要愧疚,别怪自己。
這怎麼能怪他呢?這都是阿九自願的啊!
“所以,我們不如給他一點時間吧。”阿九收回放空的視線,又重新打起精神來,沖安岩笑道,“給他一點時間,讓他自己想通這件事。”
神荼會抛下他們倆,選擇孤身一人前往,說明他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一定是極度危險的。
她才舍不得讓神荼一個人面對危險太久呢!
所以,神荼,你可要快點想通才好。
她給的時間,可不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