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并沒有談話的興緻,魯閱常胸口起伏,慢慢地平靜了下去,再要開口說話之際。
巷子裡傳來沉悶的腳步聲,循着聲源看去,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一點一點地逼近,眉頭一挑,心中隐隐不安,急忙上前,恭敬問候,“大将軍。”
王言漳低低應了一聲,“嗯。”
他眉頭輕蹙,偏頭看向他身後的女子,頭發散着,散亂的頭發遮蓋着秀氣的面容,很是陌生,從未見過,能讓魯閱常遮擋住風雨的,不是一般的女子,他上前一步,難得開口詢問,“這是,何人?”
魯閱常心口跳了一下,莫名地顫抖,如實回答,“回大将軍,她是,虞參軍的女兒。”
王言漳有所耳聞,微微颔首,眸光一暗,提醒道,“那你,保護好她。”
魯閱常反而疑惑,驚疑地擡頭去看王言漳,嘴唇微微張開,想要說些什麼,卻是怎麼也說不上來,心裡總覺得不踏實,看向王言漳晦暗不明的眼睛時,什麼也不說了,隻重重地點頭,“是。”
他回頭,看向心不在此的封西岩,垂下眼睛,待王言漳帶随從離開,他挺直腰杆,回頭去看封西岩。
封西岩整理被風吹亂的頭發,擡頭間,看到他的眼神有些古怪,聲線沉沉地問,“怎麼了?”
魯閱常歎氣一聲,“沒什麼。”
見她始終沒什麼興緻在這,魯閱常瞥了一眼王言漳離開的方向,遂收回視線,望向她,“你、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封西岩擡起頭來,目光晦暗地看他,面上露出些笑容來,“沒。”
魯閱常聽後,竟有一時的落寞,冰冷的雙手在身後攥緊,低低地回應,“好。”
“那,”他聲音很輕,低眸凝視着她,輕微地抿唇,沉沉地閉上眼睛,鼻尖酸澀,緩緩地點了下巴,“我先去處理公務了,你若是,有想問我的,我一定會慢慢告訴你。”
“好。”封西岩答應下來,心裡空落落的,脖頸酸酸的,伸手按了按,目視着魯閱常的背影,隐匿在拐角。
封西岩魂不守舍地走回父親的住所,剛踏進院門,就看見在和西望玩雪球的郭微清,他半蹲在那,很細心地和西望玩着。
郭微清歪頭,目光淡定地看她,拍拍手上的雪漬,在西望耳邊輕聲說着什麼,才撐着膝蓋慢慢地站起來,大步走到她面前,看她丢魂了一樣,“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想要做的。”封西岩走進屋裡,木讷地坐在床沿,看見門口有暗影,微微擡眸,去看走進來的郭微清,“你是研究院投資人的兒子,能不能提一提,把時間增加多一些的需求?”
“不能。”郭微清回答地爽快,但對視她的眼睛時,語氣軟了下來,“抱歉,這樣的需求,我沒法提,即便提了,也沒什麼用。”
“你?”郭微清恍惚間想到了什麼,蹙眉問,“可别有什麼自毀的想法。”
封西岩聽見他這樣講,唇角一抽,“倒是想,可這樣,我就要長期面對父母的冷眼,更痛苦。”
她偏頭看向床鋪上的行李,長時間緩了緩,遲緩地伸手去整理,“我去住客棧,你呢?”
郭微清明顯地愣了一下,遲疑地詢問,“為、為什麼?”
封西岩提起包袱,還沒走兩步,小腿就被西望抱住,低頭看他,也回答了郭微清,“我想記錄這些年的種種,客棧安靜。”
郭微清點了下巴,“哦。”
剛在客棧住下,封學亥就找來了,封西岩看着他,眼神閃爍,偏開頭去看别處,“我還是住客棧裡,比較好。”
封學亥長長地歎口氣,“哎。”
他坐下,手指敲着桌面,閉上眼沉默良久,又是長長地歎氣,“那,你住客棧吧。”
沒有過多的解釋,也不敢解釋。仰着頭去看在門口等着的郭微清,向他搖搖頭。
郭微清微不可察地颔首,環着雙手,目光追随着封西岩。
湊近去看她列好的事項,琢磨了之後,輕聲提議,“昨天聽叔叔說的,賀祉、賀炤都在這裡,可以去走訪。”
封西岩放下去的筆,又拿到手上,記下了,“嗯。”
郭微清盯着她,發現她跟個苦瓜一樣,不由地歎氣,“苦瓜一個。”
封西岩拿上雨傘和筆記本,瞪了一眼郭微清。
郭微清默默地跟上,離她有一些距離,觀望着這裡的民生,和雪景,因大旱的緣故,新年已至,仍舊沒有半點喜慶,走在街上的人,腳步匆忙,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