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
攻寶跟受在一起了。
倆人日常躲避追殺,一波波殺手,一批批江湖俠客,逮着二人不放,殺不盡,躲不掉。而且,奇怪的是,有時候比起受,他們似乎更想殺攻。于是倆人決定攜手查出背後之人。
誰知,一次意外,攻寶被父親捉回去了。
攻寶人生第一次跪在父親面前,他将自己短短半年的經曆娓娓道來。與此同時,他告訴父親,自己所見之人并非外界傳言那般大奸大惡,而是多次身犯險境,舍身救下自己。攻寶俯下身子,給父親磕頭請他恕罪:“我與他,已然互通心意……父親,别再為難他了。”
展淮聽到此處,險些氣死過去:“你瘋了?”
“你從小到大吃穿用度,衣食住行我都力求最好,恨不能把天下至寶皆數尋來捧于吾兒面前。我聘請數名儒學大師教你讀書明禮,你說江湖兒女,不願遵循繁文缛節,隻求懂得大是大非即可,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強求了。”
“你所有要求,合理的不合理的,隻要為父能夠辦到,都在盡力辦了。”
“豈料,竟将你嬌養至此!”
“你知不知道,十年前,這斯但求一已私欲,欺世盜祖,殺盡衡山一衆弟子數千餘人,衡山派一夜之間血流成河,他的師兄,師弟,師妹,師母,乃至衡山掌門,執劍長老,無不慘死于這魔頭劍下。”
“罪孽滔天,身負冤魂無數,你怎敢與他情投意合?”
攻寶垂下眸子,一臉倔強,辯駁道:“可當年之事,誰又親眼目睹?難不成……僅因為衡山浩劫過罷隻活他一人,便就斷定是他所為?”
“你說什麼!”,展淮氣得渾身顫抖,揚起手掌,死死地盯着攻寶發旋,卻又久久不舍落下:“你再說一遍!”
後又無力垂下,他歎了口氣兒,幾不可聞道:“我……當年之事,皆是我親眼所見。”,語罷,展淮直接掀開衣袖,露出一截手臂。
攻寶聞言猛然擡頭,這截手臂,光滑白淨,豈是不惑之年該有的樣子?
太……假了。
正當攻寶疑惑之時,展淮面色不改,左手搭上右臂,随後微微收緊,隻一瞬間,伸出袖口的右側肢體便被活生生的卸了下來。
“父親!”,攻寶驚呼了一聲,似乎意識到什麼,當即起身,欲要制止,然而……他忽的噤聲,啞然了片刻——肢體斷端并未流血。
那竟是……一段假肢。
攻寶困惑不解,呢喃道:“父親,你……”
展淮尋了一處,坐了下來,淡定道:“想當年,我的父親,你的祖父,還在的時候,鹿鳴山莊與衡山一派一直交情匪淺,互相派遣門下弟子做客交流,相互研習武功心法,好不自在。”
“十年前,我同你叔叔應你祖父之命,遵循舊俗,前去衡山學道,我兄弟二人日夜兼程,抵達那日,天色見黑。”
“不曾想,竟親眼目睹了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
“我二人拼死相助,你三叔被那魔頭捏斷脖頸,命喪衡山,我……我雖僥幸還生,但這手臂……還是廢了。”
這些話,猶豫晴天霹靂,落了下來。
攻寶張了張嘴巴,卻一時無言,說不出話來,隻覺胸口劇痛,如被刀鑿斧劈,痛的喘不過氣兒來,好半晌兒,他眸子裡漸有濕意,哽咽着:“你為何……不早些,早些……”
展淮将人摟在懷裡,細細安慰:“你那時,不過八歲稚子,尚且天真爛漫,為父焉能将此血海深仇施加于你?”
“可是…我又豈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投入賊人之懷而無動于衷?扒皮抽筋也不過如此了。”
“我,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