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周紀嘉臻隻有平面拍攝工作,畢竟她那些不知真假的黑料還沒洗清,目前還沒什麼品牌和劇方敢用她,她也樂得清閑,沒把這當事放心上,反正有人會替她擺平一切。
周一她又去了趟許晏甯的工作室,這回倒沒自己開車了,跟着公司的車去的,身邊帶着助理和臨時經紀,去拍一個時尚刊的封面。
不是什麼頂尖的雜志,但她需要這個露臉的機會,她知道段祁寅到時候會把話題帶起來,不然不會換了原本的攝影團隊讓許晏甯接手。
許晏甯也知道這個封面對紀嘉臻複出的重要性,所以最後敲定的主題是——紅。
這個紅,是各種意義上的。
紀嘉臻看了方案後滿意的不行,這個世界上最懂她的,隻有許晏甯。
妝造也是許晏甯親自來,這種級别的對待隻有紀嘉臻能享受到。
到化妝間後紀嘉臻坐下來,從包裡掏出兩枚打火機扔桌上,聞斯聿還真是個說到做到的,隔天就給打火機送上門了。
“這火機有說法?”
她沒看出這打火機有什麼特别的,聞斯聿也讓她挑了兩個,回去用了兩次就被她丢一邊了,不如便利店随手買的好用,用的不湊巧還容易燙手。
抽煙這事上她向來隻對煙有要求,聞斯聿這些講究純粹是錢養出來的癖好。
許晏甯隻瞥了一眼,“沒說法,就純貴,帶出去夠裝逼,我不舍得買。”
紀嘉臻看許晏甯的眼神帶點嫌棄,往那一坐跟老佛爺一樣,點評似的來一句“俗”。
鬧鈴到點響兩聲,插科打诨到此結束,兩個人都是有追求有傲氣的,進入工作狀态一個比一個認真。
得确保封面所有的亮點都在紀嘉臻臉上所以發型越簡單越好,頭發被梳成了中分大光明,但她骨相生的好,這種挑人的發型放她身上格外高級有質感。
保留個人特色和風格是被人記住的關鍵,所以妝不能蓋過容貌本身,而紀嘉臻最有記憶點的五官就是她的眼睛,所以眼妝是重頭。
眼線不突兀,是順着她眼型畫的,顔色選了低調點的棕,存在感不強。
眼影契合主題,沒有雜色,是單一的紅,偏濃豔的那種紅調,但紀嘉臻的臉能壓得住這種高調顔色。
她自己的睫毛就夠濃密纖長了所以假睫毛隻貼了眼尾段,更長,更翹,層次感的同時凸顯了她的狐狸眼,更嬌媚,更勾人。
口紅選的是紅棕,整整塗了三層,皮膚被襯的更白,氣質也更妖冶。
這樣的紅,隻有紀嘉臻能演繹到位。
造型完畢,許晏甯站在她身後,手搭在她肩膀上,彎腰,下巴到她耳朵的高度,看鏡子裡的她。
——她自己也在看。
欣賞和自傲在一面鏡中展現完全,而兩種情感是流動的,在她和她之間。
“這三年我拍過很多你的對家,都比不上你。”
“誰是我的對家?”
兩人同時勾唇笑,上揚的弧度都默契十足。
“恭喜複出。”
紀嘉臻起身,一隻手攬在許晏甯腰後,一起往門口走,在開門的前一刻,靠近她耳邊說:“我的對家,從來都隻有我自己,别人不夠格。”
門打開,紀嘉臻抽回手,率先走出去,驚豔聲四起,這種驚歎她聽過無數次,但畢竟退圈三年,再聽到還是有種久違的感覺。
往棚中央走的腳步忽然有些虛,像穿着高跟鞋踩在海綿墊上一樣,有落腳的實感,但腿發軟。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太久沒直面鏡頭,太久沒進過影棚。
她拍的第一個封面也是在這個棚裡,當時她擡眼看了棚頂的白光很久,直到眼睛刺痛。
整個世界,隻有那盞燈聽見她心中發的誓:
我要往上爬,坐到萬衆矚目的高位,直到提及紅,所有人想到的都是紀嘉臻這個名字。
我即是紅。
補光的大燈瞬間打開,許晏甯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開拍。”
*
拍攝結束已經晚上九點過,這種時候最适合來點夜生活。
紀嘉臻的手機被信息電話轟炸,騷擾個沒完的人是她在美國認識的一個玩咖。至于怎麼認識的,那很直白了,她睡了他表弟,而這人心裡一直記着這事兒,因為他覺得不公平,憑什麼睡他表弟不睡他。
理由也很簡單了,他表弟那時候是一根剛過完十八歲生日的小嫩草,他一個又浪又騷的,誰願意睡?
但抛開這件事,人還是挺有意思的,他的局都很有玩頭,并且他本人身份也有那麼點特殊,上頭沾點紅,所以隐私和保密都做的挺好。
紀嘉臻看了眼他發的地址,在各方面都頂配的那家夜店,包場。
但她沒立即去,先回了趟家,卸了妝洗了澡還簡單護膚了,最後穿了身她覺得舒服的衣服,塗了個口紅才出門。
淩晨一點了,她開車去,到車邊往隔壁多看了兩眼,空蕩蕩的,聞斯聿的那輛大牛不見了。
回想一下,好像那天送完打火機之後她就沒見過他人了,三四天了吧。
她努一下嘴,擡腳上了車。
到那兒是一點半,場子正炸,紅光莫名帶點霧氣,電音抓耳,前奏有股緻幻味。
有人早喝高了,分不清南北方向,跌跌撞撞從紀嘉臻身邊走過,她側了下肩膀,回頭看了眼,心裡覺得那張臉眼熟但對不上姓名。
穿過人群,跟幾十個人擦肩過,她的臉太有辨識度所以跟她打招呼的人挺多,但她都不太能分得清誰是誰。
氣氛火熱,爆閃燈跟着音樂的節奏跳,在一個鼓點後達到高潮,最亮的那束光驟然落在紀嘉臻肩上,她渾然不覺,挑了個人最少的卡座坐進去,也不管裡面的人認不認識,反正來這玩的人都是一個圈裡的,最後都能認識上。
酒開了很多瓶放在一邊,但她往反方向拿了瓶沒開的,防範意識還是到位。
旁邊人挪了幾下換位,紀嘉臻拿手機發信息,問高芃也就是喊她來的那個人在哪,兩口酒剛咽下,邊上突然坐過來一人,恨不得貼上來的那種。
“你那些小姐妹都去二樓了,你一個人在這兒幹嘛呢?”
刻意壓低的聲音格外難聽,酒氣熏人。
紀嘉臻側頭,男人臉就在眼前,很路人甲的長相,說不上好看難看,就隻是能看,頭發上的發蠟能粘住一萬隻蒼蠅。
他明顯是認錯了人,她不清楚他說的小姐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