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逸颠了颠手裡纏着一團蛇,興沖沖拿出新買的手機,待對面接通後迫不及待地道:“許懷謙,你會不會做蛇肉啊?”
“什麼?我自己的抓的蛇怎麼就不能吃了?”
“就普通烏梢蛇而已。”
“知道了,煩死了。”
他氣沖沖挂掉電話,再看手裡的蛇就嫌棄。什麼狗屁“三有”保護動物,不能抓也不能吃,白長這麼一身肉。于逸再次将這條蛇提起來,面色十分不善良地将它打着旋着摔出老遠,然後撲簌簌一陣響動之後再也沒了動靜。
最後他想了下,拿出手機佰度,越看臉越黑。
不僅烏梢蛇是三有保護動物,連白頭烏在部分地區也是,羅圈保護級别還要更高,就連隻見過一面的八哥來福竟然也在保護範圍内,偏偏就他不是。
這玩意兒到底誰評的!
任飛鴻眼見着美人臉色由晴轉陰就有點躍躍欲試,他手上還火辣辣地疼,可也不妨礙他說話啊,“剛才有沒有被那條蛇傷到哪裡?野外的蛇說不定攜帶病菌……”
于逸等着白頭烏從霍麻草叢裡面艱難地繞出來,疑惑地看着他,“你誰啊?總跟着我幹嘛?”
這人從剛才起就在他身後說個沒完,還一路尾随,要不是因為太弱,于逸都以為這人想暗害他。
任飛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劃分到不懷好意的行列裡去了,他往前湊了兩步,伸出手,“認識一下,我們應該是鄰居,我叫任飛鴻,就住後面小區,你要不跟我回去清洗一下?”
“我不住這兒,”于逸見他手闆心剛被紮過的地方還紅彤彤的,難得配合地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任飛鴻被正正好按壓住傷處,剛翹起的嘴角抽了抽,好險沒痛呼出來。
于逸看他倒黴樣終于有點高興了,随口道:“我叫于逸。”
任飛鴻都顧不上手疼了,“是哪兩個字啊?我是‘任我行’的‘任’,‘黃飛鴻’的‘飛鴻’。”
“哦。”于逸興緻缺缺地應了一身,任飛鴻說的這兩人他都不認識。
他低着頭去找白頭烏,發現對方正艱難地想從霍麻叢裡鑽出來,但縫隙太小,退出來時自己背上的刺還是倒着的,每一步都退得十分艱難,頓時啧了一聲,“你怎麼這麼沒。”
說着他折了根樹枝将霍麻叢扒拉開,白頭烏這才成功逃脫,簡直痛哭流涕:“多謝大王!我已經找到了地方了,快跟我來。”
任飛鴻這才發現了白頭烏的存在,好奇跟着于逸後面走,還沒話找話,“這是你養的?看着挺可愛的,養得也幹淨,你給它用了什麼祛味劑了麼,聞着還有點藥香。”
于逸扭頭看了他一眼,白頭烏明明臭得要死。
任飛鴻正琢磨着于逸剛才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旺财聞到熟悉的味道,終于從鏟屎官身後擠出來個腦袋,沖着白頭烏離開的方向直淌口水,“汪汪~汪汪汪。”
任飛鴻好不容易跟美人搭上話就被自家狗子打斷,氣得一巴掌扇在旺财屁股上,“叫個屁,你丫閉嘴。”
“汪汪汪~”
于逸沒管又吵起來的一人一狗,已經跟着白頭烏走出好大一截了。
*
許懷謙下班後找過來時,于逸坐在人行道旁邊的椅子上,低着頭認認真真地從手裡奶茶杯裡吸裡面的小料。
他身後椅背上挂着個塑料口袋,裡面新挖出來的長壽針。腳邊還趴着條不認識的阿拉斯加,正百無聊賴地枕在自己前肢上打瞌睡,白頭烏趴在狗腦袋上一動不動,明顯也睡着了。
許懷謙視線終于轉移到于逸身旁坐着的另外一個男人身上。
對方身型高大留着寸頭,穿着寬松的T恤和運動褲,脖子上挂着小指粗細的金屬項鍊,單側黑色耳釘,看着不怎麼正經,手裡抓着的牽引繩套在阿拉斯加的脖子上,正殷勤地跟于逸說話。
于逸顯然對手裡的奶茶更感興趣,有點心不在焉。
許懷謙擡了擡鼻梁上的眼鏡,上前幾步,将奶茶杯從于逸手裡抽出來,“又喝這種東西,裡面全都是添加劑。”
于逸被搶走了杯子也不生氣,反正他已經喝完了,杯子裡全是剩下的冰塊,他站起來高興地道:“許懷謙,任飛鴻說附近有家很好吃的烤全羊,我們一起去吃吧。”他吃過燒烤還沒吃過烤全羊呢。
白頭烏聽到許懷謙的聲音忽地驚醒,隻朝着許懷謙毫不走心地揮了下爪子。
許懷謙連個眼神都沒給白頭烏,将手裡的奶茶杯扔到旁邊垃圾桶裡,又從包裡抽出一張濕巾遞給于逸。于逸裝作沒看見,卻被許懷謙直接把手拉過去擦幹淨:“黏黏糊糊的,沾上糖水了。”
大家都是男人哪裡看不出許懷謙這番動作裡面劃地盤的含義,任飛鴻笑着站出來,“你好,我是任飛鴻,今天剛跟于逸剛認識,你叫許懷謙?”
他眉峰飛揚,此時臉上笑容不僅不會讓人覺得他可愛,還帶着若有似無的挑釁意味。
可還沒等許懷謙還沒回答,于逸先疑惑地轉頭看着任飛鴻道:“你都知道他名字了為什麼還要問?”
“額……”任飛鴻跟于逸今天剛認識,顯然還沒習慣他的說法方式,此時卡了一下殼才露出臉上的酒窩,蹩腳地裝傻:“這不是沒聽清麼。”
許懷謙将濕巾翻過來自己也順帶着擦了下手,朝着任飛鴻點了下頭,“你好。”說完就還對着白頭烏道:“晚上回去洗澡,說不定會在草叢裡惹上跳蚤。”
于逸聽到跳蚤兩字也有點敏感,懷疑地看向旺财和白頭烏,旺财被盯着無辜地嗷嗚了一聲,白頭烏卻氣得朝着許懷謙連連揮拳,“你才長跳蚤!”
于逸卻覺得很有可能,趕緊吩咐許懷謙:“你今晚盯着他洗。”許懷謙眼中有着無可奈何,“這種事情你什麼時候管過。”
于逸不以為恥地昂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