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天邊卷着昏黃的雲,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經過山道去往鄰村。
鑼鼓喧天,唢呐聲更是穿透耳膜,生怕别人不知道這裡有個送親的。
姜竹星蒙着紅蓋頭,一路晃晃悠悠,骨頭都快被颠散架了。
頃刻,鑼鼓聲戛然而止,花轎猛然落地,差點把姜竹星甩出去。
外面并沒有打鬥的聲響,姜竹星靜待片刻,隐約的聞見一股嗆人的香味。
她趕忙掩住口鼻,怕不是迷香一類的東西?
沉寂半晌,花轎突然又被擡起來。即便沒掀簾子,姜竹星也能察覺到不同之處。
擡轎子的人顯然比之前更有力氣,走起來更快,轎子也愈發颠簸起來。
花轎傾斜,山間的風從四面八方往裡頭灌,應當是在上山。
終于,轎子又停了。
姜竹星感覺到有人靠近門轎簾,趕忙閉上眼睛,身子一歪,開始裝死。
來者一把扯下她的紅蓋頭。
“今天這個不錯。”
“麻溜兒的,把人放柴房去。”
随着一聲粗犷的嗓音,姜竹星直覺自己被人扛在肩上,腦袋朝下,被晃得頭暈腦漲。
壯漢跟丢豬仔似的直接把人丢進柴房。
姜竹星重重的摔在地上,後背生疼。
“你,看好她們,别叫人跑了。”
“放心吧,就這麼幾個小娘子,能跑到哪裡去。”
姜竹星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裝死,直到聽見房門關合的聲響。
“姑娘?”
好像有人叫她。
姜竹星掀開眼簾,第一眼就看見阿雲擔憂的面龐。
“阿雲?你也被抓來了。”
怪不得兩天都不見人影。
不止阿雲,狹窄潮濕的柴房裡還關着五個陌生的年輕女子,其中一個身上穿着嫁衣,估計就是前日被劫的新娘子。
女子們被麻繩縛住手腳,縮在角落裡,花容失色,哭得眼睛都腫了。
阿雲歎氣道,“姑娘怎麼也被……”
這功夫,柴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彪形大漢拿着繩子走進來,二話不說就把姜竹星給綁了。
女子們被吓得埋頭嗚咽,身子發抖。
壯漢抄起鞭子抽在地上,啪的一聲,柴房裡鴉雀無聲。
“哭什麼哭!誰在哭,就打她三十鞭子!”
話音剛落,門口的瘦子也往裡探頭,調侃道,“就這些小娘子,你那三十鞭下去還不把人打死了?”
壯漢惡狠狠的瞪過來,嘴裡罵罵咧咧的。
“今天這個還成,那個醜的擄來有什麼用?”
瘦子卻笑得眯起眼睛,“你不懂,醜的自有她的用處,隻要年輕就行。”
柴扉重新合上,女子們紛紛松口氣,卻也不敢再出聲哭,隻得低聲抽泣。
阿雲急切的往姜竹星身邊挪,“姑娘有沒有傷到?咱們現在怎麼辦呐?”
姜竹星環顧四周,找個柴垛靠着,還能舒服點。
既來之,則安之。
“等。”
夜黑風高,寂靜得隻能聽見烏鴉哀鳴。陡然間,火光四起,緊接着刀槍铿锵,厮殺聲震耳欲聾。
來了。
姜竹星掙紮片刻,直接震斷了麻繩。她以最快的速度替其他女子解開束縛。
“跟我走。”
趁着山寨陷入混亂,門口看守的匪寇隻剩下一個。
“喂!”
待匪寇回頭,姜竹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扭了他的脖子,把人撂躺下。
“快走!”
她們趁紛亂掩護逃往山下,不料迎面沖過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