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王說玄武神君投生凡塵時,有一世是一個醫術高超的外科醫生,他跟随着神君也學了不少,那些不是暗器,是手術刀。
懂王又要放大招給大家開眼了,揚言叫衆人擎好了。說着,他擺出一副太陽之子,熠熠生輝的姿态,那一刻,他身上寶石珠鑽都越發閃耀晃眼。
如果人生在于折騰,那懂王這輩子值了。
長安看着懂王,豔羨他有那樣一場奇遇。
雖然他曾經瘋的不可救藥,沒有絲毫尊嚴體面,可那點代價不算什麼,如今懂王視野寬廣,知識淵博,能常人所不能,精力旺盛,又有一副好體格,着實讓人羨慕。
誰不羨慕呢?便是同樣穿越異世的平安、柳延年也是極其羨慕懂王的,他可是跟着玄武神君降世曆練的,懂的會的,堪稱浩瀚。
可饒是這樣,懂王也時常在心中感歎,他跟随玄武神君輪回之時,隻能像紅樓中寶二爺的通靈寶玉一樣,随着主人,走馬觀花,到底不如托生為人親身經曆來的深刻,終歸失了幾分真切,是以有些東西回憶起來,也晦澀艱難。
好在平安柳延年不知他如此吐槽,不然定要罵他凡爾賽他媽給凡爾賽開門。
見懂王又如開屏的孔雀,平安笑笑,不理他,隻納悶道:“今日學宮休沐,怎麼這個點兒了,清哥哥和花郎還沒來?”
本打算他們來了,一起到鎮上集市采購的,眼下他們既然遲了,便等不得了,誤了午膳,餓到長安就不好了,于是叫上堂邑夫,兩人乘坐馬車,去趕集。
懂王也去工作室繼續整理謄錄胸中學識,他一忙起來,就兩耳不聞窗外事,十分專注,祠中立即清淨許多。
“我将你的傷勢情況,詳盡告知了師兄,他回信說可以針灸,幫助恢複一些下身的知覺,起碼能夠控制大小解。”蕭若棠給長安推拿完,又點了艾草熱灸。
蘇和總能輕松點出症結所在,他一接到蘇生的信,便知長安面臨的最大困窘——當前最亟待解決的問題。
“好!”長安趴在醫榻上,點點頭,她并沒有多大波動。
死馬當活馬醫吧,神君都沒轍,就算蘇和有神醫之稱,長安卻也不信自己還能被治好,她是懷揣希望的,可又實在不敢輕易寄出希望,她太害怕願望落空後,失望帶來的無望,那太絕望,她承受不起沒有指望的日子。
蕭若棠這幾日一得空,就翻閱醫書,整理醫案,與蘇和飛鴿傳書,商讨辦法為長安積極治療。
長安也很在意這個師妹,見她正在興頭上,信心滿滿勢在必得,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隻當自己給她練手提升醫術,便是心中另有他想,也十分配合,頗有鼓勵。
“那就按照師兄提供的方案來,你先看一下。”蕭若棠将書信放到長安眼前,“隻是我針灸技藝還不娴熟,師侄蘇生得了師兄真傳,我請他來為你醫治,順便學學手。”
“好。”長安認真翻看着蘇和寫的建議,書信裡還有蕭若棠跟他彙報長安傷勢的示意圖,蘇和一一圈畫,注解。
長安沒想到蕭若棠标示的那麼詳盡,也沒想到蘇和分析的那麼透徹,他們直擊要害,頓時感動他們的用心。誠如他們結論的那樣,即便再也站不起來,能夠控制大小解,便也是萬幸,總歸比如今窩居方寸,連遠門都出不得,要好的多。
“師妹,你寫的醫案真好!”長安誇贊:“我要向你學習,以後都按這個标準來。”
被長安認可,蕭若棠笑得開心,“下午蘇生過來一起會診,就施針試試吧。”
“好。”
“大師兄那些藥,你也吃着配合治療吧。”
“行。”
蕭若棠很高興,心道長安還跟小時候一樣乖呢,好聽話。又不禁感傷,好美的姑娘,就這麼癱了,真是太可惜了,無論如何,都要竭盡全力,讓她越來越好。
蕭若棠忍不住掉眼淚,長安聽見她似有鼻音,問怎麼了,蕭若棠隻說艾灸煙大,熏得。
鄭清來了,聽說平安他們去趕集了,便轉身騎馬去鎮上尋。懂王百忙之中擡頭看了一眼,隻疑惑道了一句,怎麼不見柳延年。旋即猜可能是去了芳園,或者花小樓,探望姑娘們去了。
午後,蕭若棠的母親,王夫人來到祠中,到正堂上了一炷香,奉了長明燈,與大家寒暄一番,心情甚是愉悅,道:“山上的花真美,比我幼時在洛陽看的還美。”
這幾日經過霏霏細雨的滋養,花兒見了陽光更加豔麗,似乎卯足了勁兒,抓住春日最後的爛漫。
王夫人是勇毅侯獨女,她父親曾擔任洛陽留守,她出嫁前都住在洛陽,那是她此生最美好的時光,一提起洛陽,就停不下來,興緻勃勃的說與衆人聽。
“夫人好些年沒回去洛陽了,如今洛陽愈發繁榮富庶,牡丹芍藥更豔絕天下。”長安道:“不如明年春上,咱們一同去洛陽賞花如何?正好帶師妹去師兄洛陽的藥廬看看。”
大家都說好。
不知怎的,平安隐隐有些忐忑,又是一個明年之約,隻願這一次能順順利利如約而至。可轉念一想,長安都這樣了,還能差到哪去?便笃定這一次洛陽之行,肯定能成。
明年咱們無論如何都要去洛陽!平安心中堅定道。她看了看長安,又看了看鄭清,這兩個她最重要的人都在她身邊,她還有什麼好忐忑的呢?想到這裡,平安感到心安,滿滿都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