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唐修齊把剛才在走廊看到的事情經過轉述給方岚。

方岚聽着直皺眉：“怎麼回事？會不會是哪裡有誤會？”

“也對，耳聽為虛，眼見也不一定為實。”唐修齊沉吟道，“我再觀察觀察。”

“你先了解了解情況。”方岚說道，“對了，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小虞，他現在在國外出差，不要讓他煩心。”

唐修齊點頭：“你放心，我知道輕重。”

兩人商量了一番，決定先暗中觀察。

唐修齊這次答應來劇組幫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聽說賀行州在這裡拍戲。

隻是沒想到一來就碰到這麼尴尬的場面。

這讓唐修齊對賀行州的第一印象難免有些打折扣，不過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還是決定先摸清具體情況再下定論。

萬一隻是場誤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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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賀行州發現，劇組新到的考古學家唐教授一直在盯着自己。

無論是拍戲、休息、喝水、吃飯，甚至從廁所出來，對方都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那種眼神怎麼說呢，非常有穿透力。

結合唐修齊考古學家的身份，賀行州有種自己在唐修齊眼裡不是人，而是石窟裡的石像成精的感覺。

賀行州問自己的助理小許：“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哇，州哥今天也超級帥的！”小許作為賀行州的忠實粉絲，他是堅定的誇誇黨！

“那他老看着我做什麼？”賀行州往唐修齊的方向擡了擡下巴。

唐修齊正在和編劇探讨劇本，眼下并沒有注意他們這邊，但之前的諸多關注賀行州卻是一清二楚。

“誰？”小許往那邊看了看，“孫姐嗎？還是唐教授？”

賀行州：“唐教授。”

小許沒有賀行州敏感，倒是沒有注意到這個。

聽賀行州這麼說，他思考了一下：“唐教授會不會是你的粉絲？第一次見到你太激動，忍不住一直看你？”

賀行州：“……”

“初次看到自己的偶像嘛，肯定是挪不開眼的！我當初就是這樣！”小許說得有理有據，“畢竟州哥你可是男女老少通吃的優質青年演員呢！”

“呵呵。”賀行州毫無感情地笑了兩聲，“你想多了，他那不是看偶像的眼神。”

小許虛心請教：“那是什麼眼神？”

賀行州哼了一聲：“是想要把我剖開，看看裡面是什麼貨色的眼神。”

小許：“……”過于兇殘了我的哥。

“州哥，你要是好奇，要不我去幫你探探口風？”小許建議道。

賀行州想了想，沒有同意：“算了。”

反正涉及洞窟的劇情拍攝完之後，他和唐修齊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他猜想唐修齊的反常應該和昨晚有關，不過他也懶得解釋，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這時，孫編劇和唐教授似乎聊到了什麼，往他們這邊的方向看了看，随後兩人一起走了過來。

“行州啊。”孫編劇笑着叫了他一聲。

“孫姐。”賀行州和她打完招呼，又叫了一聲唐修齊，“唐教授。”

唐修齊點點頭：“小賀是吧，我看過你演的‘逃亡’，演得挺好。”

賀行州聞言，頗為意外。

《逃亡》是一部警匪片，他飾演的主角是警方卧底，影片的打鬥場面很多，其實更符合年輕人的觀影喜好。

沒想到唐修齊這樣的考古教授居然也會看，而且還誇他演得好。

不管這個誇獎是真心還是場面話，賀行州還是謙虛地回應了一句“唐教授過獎了”，同時也提起自己曾經觀看過唐修齊的紀錄片。

“我看過您在‘話敦煌’講解莫高窟的那一期，讓人受益匪淺，接下來還需要麻煩您多多指導。”

賀行州在電影裡飾演的主角有一定的考古知識，需要唐修齊特别指導。

孫姐不知道兩人已經見過面，語帶佩服地說：“唐教授昨晚看了我們的劇本，在涉及莫高窟的内容上發現了個别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剛才和他讨論了一番，真是受益良多啊！”

唐修齊和藹地笑道：“互相探讨罷了。”

“您太謙虛了！”孫姐笑道，“我有一些想法要和劉導交流交流，你們先聊。”

孫姐說完就自行去找劉導了，剩下賀行州他們三人，小許伶俐地給唐修齊拿了水過來。

唐修齊謝過他，指了指前方的洞窟，詢問賀行州：“小賀有空嗎？陪我一起走走？”

賀行州上午的戲份已經拍完了，現在正在拍其他人的。

唐修齊是長輩，又是考古界的泰山，賀行州接下來還有需要他指導的地方，十分爽快地點頭應了下來：“行。”

兩人往最近的洞窟方向走，唐修齊詢問賀行州對莫高窟的印象。

電影涉及莫高窟的内容并不多，但是影片的宗旨有呼籲保護石窟的教育意義存在，為了獲得拍攝許可，劇組花了不少功夫。

賀行州在接下劇本時，有特地去查閱過關于莫高窟的資料，其中包括他剛才說的“話敦煌”紀錄片。

在莫高窟那一期紀錄片裡，唐修齊隻是在片尾短暫出鏡，這也是為什麼他一開始沒有認出唐修齊來。

莫高窟共有735個洞窟，賀行州隻是了解了電影所涉及幾個洞窟而已。

在唐修齊這個專業人士面前，他沒有賣弄自己淺薄的知識，而是結合自己所知道的内容說了一些見解。

唐修齊邊聽邊點頭，偶爾出聲提問幾句，在賀行州提出疑惑的時候，給他正确的解答。

兩人繞着洞窟緩行，随着交談的深入，唐修齊看賀行州的眼神也慢慢帶上了笑意。

而賀行州也被唐修齊對莫高窟的了解和龐大的知識量所折服。

在唐修齊溫緩而有力的講解和引導中，賀行州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千年前的洞窟中。

周身圍繞的不再是毫無生命的壁畫石像，而是千年前古人所留下的曆史和文化穿越時間彙集在眼前。

從洞窟裡出來，賀行州回頭望了眼剛才所走的地方，心境和剛來這裡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站在他旁邊的唐修齊方才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下，方岚發來的消息，問他觀察得怎麼樣了。

唐修齊點開寫字闆，給妻子回消息。

【修身齊正：放心，一切穩步進行。】

他往後退了幾步，點開攝像頭給洞窟拍了幾張照片，最後把賀行州也拍了進去。

拍完之後，他把照片給方岚發過去。

看到賀行州似乎有些出神，他輕咳了一聲，對賀行州說：“小賀啊，我剛才拍了幾張照片還不錯，我們加個微信吧，我發給你。”

賀行州收回視線，從防風外套裡掏出手機：“好。”

兩人互加了微信好友，賀行州給對方備注了“唐教授”。

唐修齊給他發了幾張照片，其中一張是他站在洞窟門前的合影，照片光影和構圖都很不錯。

賀行州将照片保存下來，對唐修齊說：“唐教授，您拍照技術真不錯，專門學習過嗎？”

“那倒沒有。”唐修齊也笑道，“我妻子喜歡拍照，拍多了就有經驗了。”

方岚和他都是考古工作者，兩人在三十幾年的考古事業中用相機記錄了走過的每一個腳印。

他提起自己的妻子時，眼神不自覺流露出明顯的愛意，面上也露出溫柔的笑容。

賀行州注意到後，說：“您和您的愛人感情一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