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你再點一下就行。”
季青歲退出後仔細研究怎麼撤回,他卻看見陸澤發來了信息,一個簡單的“?”
季青歲揉了揉耳朵,他回道:“陸先生寒假快樂。”
對面很快回道:“你也是。”
季婉婷敲門,“歲歲,出來吃飯了。”說完就聽見外面扯着嗓子喊的侯金花,“吃飯!”
季青歲關上手機,穿上他那不合腳的粉色拖鞋走了出去。
桌子撐開變成大圓桌,季長遠站在主位,旁邊就是李恒宇,女人就坐在離廚房最近的位置,季青歲自然是和季婉婷坐在一起的。
飯桌上,季長遠說:“有酒嗎?這時候不喝酒不行的。”
侯金花把櫃子裡的酒拿出來,她對着李恒宇說:“不是什麼好酒,嘗嘗。”
李恒宇不搭腔,他盯着侯金花問:“酒杯呢?”
侯金花什麼時候被人落過面子,她将酒放在桌上,一句話沒說坐回位置上。
季婉婷連忙站起身,“我去拿酒杯。”
季長遠呵呵笑笑,“是,喝酒就得用酒杯。”
侯金花整個飯局上一句話都沒說,倒是季長遠和李恒宇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推杯換盞間兩人已經感情深厚。
季婉婷侯金花不喝酒,她們早早下了飯桌開始刷碗,季青歲在一旁打下手,在酒桌上的兩人已經開始暢聊國家大事。
季青歲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他放下手中碗筷,“姐,咱們聊聊?”
侯金花打斷兩人的對話,“聊什麼啊?聊什麼?一會兒我們再聊。”
季青歲隻好在一旁刷碗。
等到收拾好一切,那兩人又開始在客廳喝酒,侯金花拉着季婉婷到屋裡,季青歲也不管侯金花有沒有叫自己,他硬是擠進屋裡。
侯金花不耐煩地看了季青歲一眼,還是什麼話都沒說,“這彩禮誰定的?”
季婉婷低頭道:“他們家裡人商量的。”
“不行!”侯金花皺了皺眉,“我們養你到大就這麼多錢?”
季青歲大聲打斷侯金花的話,“媽!這是錢不錢的事嗎?”
“那你說是什麼事?”侯金花轉頭問,眼下的皺紋一層層地堆疊到一起,顯得不近人情。
季青歲坐到侯金花旁邊,“這個李恒宇就配不上我姐!你看他怎麼做事的?他哪一點比我姐強?”
侯金花看向窗外,她許久沒有說話,最後嘟嘟囔囔吐出一句話,“婉婷都三十二了,你想怎麼樣?婉婷再這樣都要嫁不出去了,你以為她會是你?”
季婉婷拍了拍侯金花的肩,“别說了。”
“有什麼不能說的?有什麼不能說!你今年回家裡又是想幹什麼?看着你姐過得舒坦,你心裡不好受要攪和是吧!”尖銳的嗓音穿透空氣,侯金花因為年老而垂下的臉皮一抖一抖,唾沫星子橫飛。
季青歲盯着不合适的粉拖鞋,他喘了口氣,“李恒宇不行,他人不行。”說完他直直地看向季婉婷。
季婉婷避開季青歲的視線,“恒宇人不壞。”
侯金花也不看季青歲一眼,她放下話,“這個彩禮是絕對不行。”說完就走了出去。
季青歲垂下眼,他将拖鞋踢到遠處,現在他迫切地想要回家,回市區的那個家。
季青歲是gay,他高中時就出櫃,談了段感情就驚天動地地被所有人知道,接着就是被打斷腿,從那以後他就沒了父母。
小區幾年來都是同一批人,他那時做過的事人盡皆知,大爺大媽們無論讨論幾年都說不夠。
想來想去季青歲隻有一句“沒辦法”。
季婉婷沒跟着出去,她拍了拍季青歲的手,“歲歲啊,媽就是嘴硬。”
季青歲扯扯嘴角,“嘴硬了這麼多年嗎?”
“媽一向是疼你的。”季婉婷相信這個結論,她毫不遲疑地說。
季青歲不想談起這件事,他轉頭問:“你知道李恒宇是怎樣的人,你又為什麼要嫁過去,姐!這是深坑!”
季婉婷咬住嘴唇,許久她才說:“歲歲,我都三十二了。”
“你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嗎?”
季婉婷當然記得,她說她要掙脫家裡束縛,一個人買套房然後度過一生,無聊又幸福。
季婉婷輕聲說:“我不記得了。”
晚上,李恒宇被留下在家裡,但家裡又沒有别的房間,季青歲理所當然地被趕了出去,他被侯金花拉到客廳睡。
客廳的沙發是木質的,上面隻有一層薄布,季青歲拿着被子和枕頭怎麼都合不上眼,身下太隔,房子不隔音,他還能聽見房間裡李恒宇小聲說的話。
皺着眉季青歲拿起鑰匙就跑了出去,他要出去住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