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冬帶着酒氣回到實驗室旁邊的小公寓,輸入密碼打開大門。屋内漆黑一片,隻有慘白的月光勉強照亮窗前的一小片位置。
她摸索着找到開關打開客廳的燈,清脆的“啪嗒”聲在室内回蕩。
雖然帶了些許醉意,元冬卻和大多數喝醉的人不一樣,沒有随便找個地方躺下睡覺,也沒有手舞足蹈大吵大鬧。
她好像一個十分清醒的人,有條不紊地換家居服、燒水以及把換下來的衣服放到洗衣機,然後刷牙洗臉。做完這一切,她才端着一杯熱水到卧室,并把自己扔到床上。
元冬耐冷不耐熱,還沒正式到夏天便特意把床上四件套換成真絲面料,深藍色的床單觸手生涼,也讓她亂成一團的思緒慢慢冷靜下來。
剛上小學時她的生母去世,何經義才驚覺自己在外還有個女兒,把她帶回了元家。可笑的是何經義的妻子有一對雙胞胎,比她還要大幾歲。
她不知道媽媽是否清楚所謂生父的家庭情況,媽媽在世時從未對她提過生父相關的任何事,自她記事起一直都是媽媽起早貪黑打工賺錢 。
媽媽是勞累過度後突發心梗去世的,那是她上小學的第一天,早上高高興興出門,下午放學回家卻發現一切都變了。
何經義的夫人和孩子有立場指責她的母親,但她不能,那是含辛茹苦把她養大的媽媽,她必須要維護她的母親。
因此,何家夫婦和兩個孩子都對她沒什麼好感,她在那棟别墅裡活成一個透明人。
何知白創建的鳴珂公司确實是她的救命稻草,因為按照何經義的性格,她再怎麼透明也會被他拿去當成利益交換的工具。
是她發狠威脅何經義,再加上那筆錢,讓何經義在魚死網破可能一無所獲和保底兩百萬中,選擇了後者。
但不管怎麼樣,她沒辦法完全做到遺忘和原諒,哪怕是對何知白。
不過剛剛餐桌上何知白的一個提議有點道理——
既然她已經和何家脫離關系,不用擔心何經義的控制,可以開始考慮建立一些新的關系,友情也好,愛情也罷,嘗試一下總沒有壞處。
這種事确實是她所苦手的,再說吧,面對難題元冬第一次産生類似逃避的心理。
想着想着,困意襲來,她進入夢鄉。但從緊鎖的眉頭可知,她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
“啊,困死了——”
周五中午,《兒科學》期末考試結束,腎上腺素退去後通宵複習的疲憊開始攻城略地,甯朝盈打着呵欠收拾書包。
唯一的好消息是,周五下午加一整個周末都沒課,熬夜複習的學生們可以回去抓緊時間補個覺。
“小盈盈,一起吃午飯嗎?”柳秋玉拉着陶春語走過來,發出邀請。
比起吃完午飯暈暈乎乎地坐地鐵回家,或者在宿舍的小床上睡一覺再走,甯朝盈毫不猶豫地選擇家裡柔軟舒服的大床。
“你們去吧,我等下直接回家。秋秋,小語,周末愉快哦!”看到路過的顔薇,她補充道,“還有薇薇,你也周末愉快!”
顔薇聽到後,停下腳步笑着說:“周末愉快,大家。”
她也是603寝室的一員,隻不過家裡條件不錯又喜歡一個人住,大一結束後就搬到外面了,但會時不時回來找寝室的三人一起玩。
有些需要搶座的課,大家考慮到她校外離得遠,還會特意幫她占座。
“薇薇要不要一起吃午飯?”既然看到了,柳秋玉順勢發出邀請。
顔薇看到兩個室友拉在一起的手,微妙地挑了挑眉,擺擺手拒絕道:“算了太困了,我要回去補覺。走吧小盈盈,我騎電動車送你去地鐵站。”
“薇薇你真好!”甯朝盈雙手搭在顔薇肩上,帶着她像剛學走路的孩子一樣往外走。
柳秋玉與陶春語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甯朝盈是本地人,她們都習慣她時不時就回家住兩天。
陶春語攤手道:“看來,周末又是我倆的獨處時光咯。”
“嗯,這很不錯——”柳秋玉提議,“要不要一起去買點吃的,周末宅在寝室複習?”
“好主意,出發!”
中午的地鐵并不像早晚高峰那樣擁擠,甯朝盈在車上昏昏沉沉睡着了,差點坐過站。
媽媽和媽咪白天都要上班,她也不是小孩子還需要接送。在樓下的小店吃了一碗牛肉拉面當午飯後,她徑直回房間把書包一扔倒頭就睡。
朝嘉是附近中學的音樂老師,下班比愛人早些。當她拎着滿滿一兜子水果蔬菜到家時,沙發旁邊歪頭歪腦的書包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