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開始了。”元冬略帶無奈地說，“從前在一座山上，生活着兔媽媽和兔女兒。一天，兔媽媽要外出采摘植物，便告訴女兒‘媽媽走後，誰來敲門你都不能開門’……可是兔媽媽出去了好久，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兔女兒聽到家裡門被敲響了……”

甯朝盈越聽這個故事越耳熟，“等一下，冬冬，能告訴我你搜索睡前故事的關鍵詞嗎？”

“唔我看看，是睡前常見小故事……”元冬看到自己點開的那個界面，“呃，經典睡前故事大全：适合媽媽爸爸講給寶寶哄睡覺？”

“哈哈哈哈哈哈！講給寶寶哄睡覺？”甯朝盈忍不住狂笑道，“冬冬也有這麼不仔細的一天啊。”

元冬耳垂因為不好意思而泛紅，努力找補說：“我重新找了一篇，這次絕對不是講給寶寶的……”

她的聲音在甯朝盈肆無忌憚的笑聲中越來越小，一分鐘後見甯朝盈沒有任何收斂的意思，元冬惱羞成怒，咬牙切齒道：“可以閉嘴了嗎？”

電話那頭的低氣壓成功通過無線電信号傳到華醫大的宿舍，甯朝盈努力止住笑意，“要不，噗，還是我給你講吧，咳咳，反正我現在已經清醒了。”

“不！用！”元冬壓低聲音，“我這次找到了合适的故事。”

“那我先給冬冬講，冬冬聽完我的故事，再說你的好不好？”甯朝盈嬌聲道。

“行，行吧。”

元冬也躺到床上，把手機放在枕旁，“那你先說吧。”

“很久很久以前，在這個世界還沒有人類活動的時候，有一顆小水滴，她在一場雨後誕生在一朵紫色的小花上。一睜眼便看到了美麗的彩虹。”甯朝盈靠在牆上，看着床頭暖色的小夜燈，聲音柔和平靜。

“小水滴有很多姐妹兄弟，她們有的人決定融入大地，反哺誕生自己的花朵，有的蹦蹦跳跳去了附近的河流，立志見識一下大海的波濤洶湧。可這顆小水滴有一個很美的夢想，她想近距離看一看彩虹，于是勇敢的小水滴出發了。”

“她的花媽媽告訴她，彩虹在天上，所以她請求風姨姨把她吹到天上。她來到了潔白的雲朵上，那裡也有很多和她一樣的小水滴，但是唯獨沒有彩虹，但是白雲姐姐告訴她，傳說中彩虹在遙遠的西方……”

也許是因為元冬今天本身就很累，也許是因為甯朝盈的聲音太過溫暖，像冬日的篝火堆，總之元冬此刻昏昏欲睡。

她努力伸手關上了床頭燈，便伴着那如暖玉般的聲音沉入夢鄉。

夢裡有柔軟潔白的雲，她躺在上面，風吹着她飄來飄去，伸手便是明亮溫暖的太陽。後來，太陽婆婆去休息了，月亮阿姨和星星姐姐上班，她在月光溫柔的童謠中入睡……

“……小水滴去了很多地方，但這一次卻格外危險，漫漫黃沙中，她躲在唯一一株瀕臨枯萎的小草下，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她想，她是見不到彩虹了，不如讓她發揮最後一點作用。

她潤濕了小草的根，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她聽得到小草在哭泣、花媽媽的擔憂，還有風阿姨的輕語和白雲姐姐的歡笑，白雲姐姐來到了這片沙漠，許多小雨滴落下，然後她再次飛到空中——這一次，她和很多小水滴一起成了彩虹。”

“故事結束了，冬冬。”甯朝盈輕聲說，電話另一頭，除了平穩的呼吸聲，再也沒有别的聲音。

她無聲地笑了笑，對着手機輕聲說道：“晚安，冬冬，做個好夢。”

然後，電話被挂斷，甯朝盈也放下手機進入夢鄉。

月光透過沒合攏的床簾灑在甯朝盈身上，長居月亮中的那位神女給予她美夢。

……

早上八點半，在何知白以為自己是最早到的人的時候，她看到了元冬坐在位置上。

拿了份早飯放到元冬桌上，她挑眉問道：“看起來你昨晚休息得不錯？”

“還行，做了個好夢。”元冬唇角微微上揚，放下手頭看到一半的數據，把吸管插到豆漿杯裡。

豆味濃郁，濃厚的口感和細微的顆粒感在唇齒間流轉，一點點白砂糖的甜味并不會喧賓奪主，反而豐富了口感的層次。

她有些驚訝地問：“今天換了家店訂早餐嗎？這豆漿味道不錯。”

“天天都是一家店，而且這就是普通豆漿機做出來的，用的是普通的黃豆。”何知白看她一眼，“你聽沒聽說過一種理論，心情會影響味覺，就像抑郁的人永遠嘗不到食物的美味。”

元冬又喝了一口豆漿，溫熱的液體順着食管慢慢下滑，讓整個人都暖和起來，她輕輕笑了，低聲道：“也許吧。”

何知白看見她這副眉開眼笑的樣子若有所思，“戀愛這麼神奇嗎？你搞得我都想試試了。”

沒等回答，她便立刻否決了這個提議，“算了，我還是比較喜歡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感情是慢性毒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