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柳跟着姜老三去了後院,趙氏一見到她,激動地走過來拉着她的手,“柳娘,咱們這是多少年沒見啦!”
兩個人拉着手便熱絡地聊了起來,姜老二見狀便去廚房幹活去了,走之前不舍得看了柳娘一眼,趙氏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
張柳大約待了不到一個時辰,看着店裡來來往往的人,怕耽誤他們做生意,便先走了。
在廚房裡的姜老二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動靜,見她一走,便趕緊出來詢問趙氏,“老三媳婦,她……”
“二哥,她過得不好。”趙氏直接說道。
“為什麼?”姜老二沒想到是這個答案,張柳的娘一直在村裡說自己女兒過得好,他也一直以為憑她的賢惠,肯定能家庭美滿,生活幸福的。
“她嫁過去之後,過了一年丈夫就得病了,家裡所有的積蓄都花光了,也沒治好,丈夫去世以後,她并未生育孩子,婆家便以克夫的理由,把她趕出家門。”趙氏唏噓地說道。
“那她回娘家啊,為什麼不回來?”姜老二焦急地說道。
“她那個娘家,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她娘不就是看中了這家的彩禮,才願意把她嫁到那偏遠的縣城,嫁給那大她十幾歲的人。”
趙氏嫁入姜家比較早,所以對姜老二和柳娘的這段故事比較清楚。
“她娘不準她回村,說帶回來克夫的名聲,後面幾個弟弟妹妹就不好說親了,柳娘為了他們就一直在隔壁縣城找着零工,自己養活自己,結果打去年起,又生了病,一直治不好。聽說了今天咱們這難得一遇的廟會,便想着來求個順遂,沒承想碰到咱們了。”
趙氏越說越感慨,當初二哥和她一對青梅竹馬多麼美好,可惜命運弄人,現在兩個人遭遇半生,卻都孑然一身。
姜老二聽完,什麼話也沒說,悶着頭回了廚房。
漸漸的暮色漫過青瓦屋檐,最後一盞竹骨燈籠在晚風裡晃出暖黃光暈。陶碗堆疊在木架上叮咚作響,鍋中沸騰的咕噜聲終于停歇,竈台餘燼仍泛着暗紅。
台子上滴落的糖水漬已經變成幹迹,外面石闆路上也不再傳來聲音,忙碌的一天總算結束了。
姜嬌嬌他們一衆人等早已經累得筋疲力盡,饑腸辘辘,癱坐在桌子旁一動都不想動。她的腦海裡突然想到,如果這裡也有外賣就好了。
“走!咱們下館子去!”姜嬌嬌決定道。
“不去不去,太累了,走不動了!”齊生賴在凳子上不想動。
“要不我去酒館買幾個菜拿回來吧,大家正好先休息休息。”秀竹主動提出來,她今天主要待在廚房裡,雖然也忙活了一天,卻覺得十分新鮮。
“我同你一起吧,天黑了,一個人不安全。”齊舒安站起來附和道。
“那辛苦你倆啦,多買些回來,我現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姜嬌嬌也不再客氣,這樣自己再把鋪子簡單收拾一下。
走在路上,兩旁酒旗與布幡在風裡簌簌搖晃,秀竹低頭盯着自己繡着纏枝蓮的鞋面,齊舒安就靜靜地在旁邊走着,配合着她的步調。
“齊大夫,那家看起來生意很好,想來應該好吃。”此時的酒樓喧嚣如沸,秀竹指向街角,鬓邊木簪随着話音輕顫。
齊舒安卻側身擋住迎面擠來的挑夫,身體突然靠近她,溫熱的呼吸掠過她發頂:“當心!”
四目相觸的刹那,遠處貨郎的撥浪鼓聲突然變得遙遠,唯有彼此急促的心跳,混着店小二的吆喝,在熙攘市井間踏出同頻的節奏。
秀竹趕忙回過頭,急匆匆地走進了酒樓,齊舒安也跟了過去,嘴角不易察覺地揚起了一抹笑容。
兩人兩隻手都拎得滿滿的,回到了藥鋪時,糖水鋪已經打掃幹淨打烊了,大家在桌前擺好了碗筷,就等飯菜上桌了。
“哎呀!可算回來啦!吃飯啦吃飯啦!”齊生蹭的一下站起來,跑到門口接過來飯菜,急急忙忙地拆開,倒入盤中。
其餘人也一起幫忙,大家都沒有察覺到秀竹那紅彤彤的臉。
大家專心吃了一陣後,便開始讨論起今天一天的情況,大大地超出了預期。
“我大概的算了下,咱們一天居然賣出了六百碗,這其中酸梅湯賣的最多,紫蘇飲次之,當然不排除今天廟會和珍寶閣包場的作用,所以明天咱們先準備今天一半的量,看看情況。”姜嬌嬌冷靜下來分析道。
“嗯嗯,不過嬌嬌就算人流量比今天少一半,就靠咱們幾個也有點忙不過來。”姜老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