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維說完,沒有在黎蓮娘臉上看到任何欣喜之色,反而她還回頭看了眼竹沁苑,很是戀戀不舍。
垂眸平靜道:“多謝夫君來接妾身,我們走吧。”
丫鬟将軟轎簾子高高打起。
姜維是步行來的。
黎蓮娘這些日子要在府中四處走動,行路多,難免累。
趙娴便将自己的軟轎給了她用,也已經讓底下人定制一款獨屬于黎蓮娘的軟轎了。
軟轎内裡空間很大,絲毫不輸馬車,還有小桌等,可供她翻閱書冊。
坐兩人都綽綽有餘。
被丫鬟攙扶着上軟轎,夫妻二人并肩坐着。
黎蓮娘仿佛有心事一般,一句話也沒說。
姜維的話本就少,也極少先開口。
以前都是黎蓮娘說他聽着,這次無人說話,軟轎内很是安靜。
姜維頭一次有些不适應這種安靜,也頭一次先開了口:“你去竹沁苑作甚?入夜都不知回雲築苑。”
“對賬,娘讓我管家,并帶着婷玥妹妹一起,順帶可教教她。”
軟轎内壁四個角均挂了燈籠,隻是燈籠不大,光有些昏暗。
姜維低頭看着黎蓮娘側臉:“蓮娘,你可知,你說謊時會不自覺摸自己的鼻尖。”
黎蓮娘放在鼻尖的手指微頓,她自己都未察覺有這個習慣,忙将手放下,“夫君胡說,妾身隻是鼻子有些癢。”
“蓮娘,你知道的,我不喜欺騙。這麼晚你不回雲築苑,究竟在婷玥的院子裡做什麼?”
黎蓮娘擡頭看向姜維,神色也很認真:“沒有欺騙,此事與夫君沒有關系,這是屬于我與婷玥妹妹之間的秘密,實在不便告知夫君。”
黎蓮娘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姜維再追着問倒是他不懂事了。
撇開臉,雙手放在膝蓋處,冷着臉不語。
隻是他心裡有些不舒坦,又說不上原由。
氣氛再次沉默下來,姜維獨坐了好一會兒,耳邊太安靜了,明明身旁有人,卻安靜的異常,這讓他第一次發現,原來他不喜太安靜的環境。
以前每每歸家,黎蓮娘都有說不完的話,什麼孩子踢了她、今日吃到喜歡的菜、看了些什麼書、随手畫了副畫讓他點評。
似有說不完的瑣碎又無聊的話一般。
但今日的她格外安靜,連那平日他覺得無趣的話也沒有。
姜維後知後覺發現,他似乎被她冷落了,扭頭看去,卻發現黎蓮娘閉目靠着軟轎内壁睡着了。
姜維呼吸重了一瞬,他出門好幾日,歸來不見她一句關心。
不問問他在外累不累,有無遇到難事,亦或受傷。
這些都罷了。
身為妻子夜不歸宿,還要他這個當夫君的來尋。有事瞞着他不說,還不見絲毫悔意,更是撇下他不管自己睡了。
軟轎内的光些許晃動,照在黎蓮娘安睡的臉上忽明忽暗。
姜維越想越氣,越想越不甘。
伸手捏住黎蓮娘下颚,俯身吻了上去。
“唔——”
前幾日婆母病重,雖然沒有讓黎蓮娘在跟前侍奉,但她心裡總挂念着擔心不已,府中事也不少,岫姐兒滿月酒越發臨近,許多東西都要提前準備着,忙的她腳不沾地。
婆母身子好轉後,她沒那般擔心了,婷玥問起賠給長公主物件的事。
婷玥說她自幼學雙面繡,婆母待她好,她想報答,便想着繡一副雙面牡丹扇或是擺件,隻是她見過的牡丹都是最尋常不過的,也畫不出别具一格的花樣子。
恰巧黎蓮娘她畫技還不錯,賞花宴又看了那好些珍貴品種的牡丹。
兩人便合計了一番,一個畫圖,一個刺繡。
她們想着,若是長公主那邊追問起來,也能有東西應付。
因為繡品還未做好,她不能往外說。
好不容易得閑片刻,剛睡的迷糊,唇上一軟,随即是帶了侵略的攻勢,還未反應過來,齒貝被撬開,呼吸漸漸被奪了去。
“嗯。”
黎蓮娘又困又惱,生生給憋的清醒過來,伸手去推人。
姜維稍稍退開些,聽着她些許急促的呼吸,輕輕咬了咬那圓潤的耳垂,聲音低沉又帶着些許誘惑:“你以前可從不隐瞞我什麼。”
溫熱的氣息灌入耳中,激的黎蓮娘身子虛軟,卻咬着唇不語。
“是不是娘吩咐了你什麼?才讓你不告知我?”
黎蓮娘越是不說,姜維反而越想知道。
“沒有。”黎蓮娘搖頭,婷玥說她沒繡好之前都不要說出去,怕做的不好,給了人期待,最後卻以失望落空。
她明白這樣的感受,故而很是認同。
“娘子是要與我生分了嗎?”
見黎蓮娘隻搖頭,姜維失了耐心,動作變得更為粗魯,嘴上卻說着威脅的話:“娘子若不肯告訴我實情,為夫便隻能去書房了。”
若換做以前,黎蓮娘自是拉着他不讓他走。
而這次,黎蓮娘很認真的思考了一番,“夫君去書房,那妾身可以返回竹沁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