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後,皇帝在殿内來回踱步。
“朕真就不信了,她一個弱女子,還能跑到天涯海角去?”
他身邊的貼身太監陳達,連忙說道。
“陛下,天幕曝光了反賊的大逆不道,陛下又下令通緝,她若是想活命,說不得就得逃往異族處。”
皇帝愣了愣,随後提起兩個名字:“你是說她有可能逃亡到鞑靼或者匈奴處?”
“正是,據悉鞑靼和匈奴人都看不到天幕,隻有我們大魏人才能看到。若是一直找不到人,恐怕那人逃亡至鞑靼和匈奴處也不無可能。”
“好好好,朕說怎麼一直找不到人,感情還有可能投靠異族了。此女不愧是反賊,端的是能屈能伸。罷了,立刻傳令鴻胪寺,讓他們告訴鞑靼、匈奴使臣,通緝反賊甯照,朕重重有賞。”
“是。不過陛下,奴才還有一事想要禀告陛下。”
“什麼事?”
“宮外善水寺傳來消息,那位小姐請求面見陛下,陛下可要一見?”
李瑚頓時僵住,宮外善水寺,不正是他和甯明姝定情的地方嗎?
皇帝靜了幾秒,淡淡道:“她不是在甯侯府嗎?朕記得朕下令讓甯侯府人閉門思過,她怎麼出來的?”
“聽說是挖了甯侯府通往隔壁宅子的洞,借隔壁府後門出府的。”陳達低聲,生怕觸怒明顯生了氣的皇帝。
李瑚表情一變,扭頭痛罵内庭衛。
“内庭衛幹什麼吃的?連個人都看不住。去,讓甯侯府前後左右的人家都搬走,再派人砸了那些府邸,派人嚴加看管,朕要甯侯府連一隻鳥都不能飛走。”
“是,那甯小姐,您還見嗎?”陳達硬着頭皮冒死詢問皇帝,畢竟他曾經也見證了那位小姐有多麼受寵,一時半會兒還真摸不清皇帝現在的心思。
“就,就不見了吧,不過讓人多照顧照顧她,不要短了她的吃穿用度。”
“是,奴才遵命。”
*
善水寺,甯明姝正跪在佛前,苦苦祈求老天爺開眼。
“老天爺啊,我才是甯侯府的真千金,為什麼你對我如此不公呢?上輩子她憑借侯府貴女的身份,入宮生下皇帝最喜歡的皇子,立為太子,母憑子貴,最後成為當朝太後。而我,明明被甯侯府認回來了,卻隻能以養女的身份居住在侯府。這一世,明明她都被趕走了,卻成為乾國皇帝,您老人家未免太過偏心,什麼好東西都給她。”
甯明姝心頭怨氣極大,憑什麼好事都落在那人頭上?
更讓甯明姝害怕的是,天幕說自己是假冒的,對方才是真千金,以至于侯府衆人也都變了臉。
這些日子她在侯府簡直是度日如年,明明是她的親生父母,明明是她的親人們,這些人卻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樣。
日子一天天過去,看着那些異樣的眼神,就連甯明姝都開始懷疑了,莫不是自己真不是甯侯府的千金?那上輩子甯侯府有病啊,還主動找上門來認她?
甯明姝腦子很亂,也害怕自己若不是甯侯府真千金怎麼辦,便想方設法想見皇帝一面,希望對方能讓她入宮,哪怕是做個小小宮妃留在皇帝身邊,她也是願意的。總比現在受人冷眼,被人猜忌不是親生的好。
然而,甯明姝不知道,不管皇帝多寵愛她,隻因天幕猜測大魏的滅亡就在于皇帝替她主持公道,換了甯照和她的真假千金身份,導緻對方出走,最後建立大乾,亡了大魏,登基成了乾太祖,她這輩子都沒可能入宮當宮妃了。
晚間,宮裡來人,直接把人抓走,送回甯侯府,并且當着甯侯府面,怒斥甯侯爺。
“侯爺,陛下讓你們家裡人一直待在家中閉門思過,怎麼三小姐還能跑到善水寺呢?莫不是侯爺未來成了大乾國公,便不再是咱們大魏侯爺了?”來傳話的小太監聲音尖銳刺耳,話中言語更十分誅心,聽的甯侯爺冷汗直冒。
“微臣不敢,臣生是大魏的人,死是大魏的鬼,絕不會同賊子往來。至于小孫女,日後定會嚴加看管,還請陛下恕罪。”
甯侯爺本就帶領侯府衆人跪下聽話,此刻,更是朝着皇城方向磕頭表忠心,并且還讓官家拿了一大筆金子塞給傳話的公公。
來傳話的太監收了銀子,掂了掂重量,塞進袖口的袋子裡,後高昂着頭道。
“甯侯爺,你也是聰明人,三小姐雖然無法入宮,但在陛下心中也是有着非比尋常的情分的,莫要短了她的吃穿用度,此乃陛下原話。你自當心中有數,告辭。”
說罷,人就走了。
徒留下跪在地上的甯侯府衆人臉色青一陣兒、白一陣兒,以及終于忍不住‘吐血’倒下的甯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