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澤洛特挑了第二排靠走道的位置坐下，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艾蓮娜的側臉和前排桌面。她裝作整理筆記的樣子，實則正在腦海中重構那個困擾她兩周的古代法陣。那些扭曲的符文像是會遊動的蝌蚪，每當她以為抓住了規律，就會發現某個關鍵節點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上一次那群似乎想要結交艾蓮娜的貴族小姐們，這次老老實實地坐在教室後方，一點上前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莉澤洛特雙目放空，似乎是在發呆，其實是在腦子裡構建筆記本上複制的的魔法陣。
魔法陣上的符号似乎熟悉又陌生，一些符号和圖案模糊地映照出她曾經見過的魔法陣的影子，但總是缺少某些關鍵元素，無法理解。
這個陣法看似完整，但似乎缺少了某些重要的組成部分，導緻其無法運轉或釋放任何魔法能量。
她已經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如果這個法陣不是由魔法觸發的，還有一個很大概率是需要神聖力才能開啟。
就算不是也沒有關系，反正這個世界上的能量形式總共也就那麼幾種，挨個挨個試總會試出來最終結果的吧？理論上說，能量轉化無非就那麼幾種形式：元素能、生命能、星辰力...就算用最笨的窮舉法，花上一個月也總能試出來。
在理論研究裡面，枚舉法雖然聽起來白癡了一點，實則很多重要突破都是一一嘗試出來的。
那種能夠透過現象看本質，一擊抓住重點的天才，注定是極少數人。
莉澤洛特早就接受了自己并非絕對的天才，她的智力或許足以應付學院日常的課程，但還不足以令她在現實生活中解決一切的魔法難題。
但她并不怎麼把心思花在糾結自己是否是特殊的人，是不是世界的寵兒。
現在不正好就有一個可以提供神聖裡的源泉嗎？
“哎呀。”她故作不小心把自己的筆記本從桌子上碰掉了從台階上滾落，剛好落在艾蓮娜小姐的腳邊。
而莉澤洛特想要夠到自己的筆記本，需要穿過兩排桌子再鑽到座位底下，必然造成不小的動靜。
雖然不愛與同學交流，但根據莉澤洛特的觀察，艾蓮娜小姐的确擁有教會聖女需要具備的品德，遇見需要幫助的人時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至少在這種情況下，她絕對會幫忙把同學掉下的筆記本撿起來，并且沉默的遞給需要幫助的同學。
隻要她的手接觸到筆記本，裡面繪制的陣法就會在魔力觸發下立刻啟動，悄無聲息地收集到她身上溢出的神聖力。
當然，如果有人看到莉澤洛特現在的表情，就會發現她還是一臉呆樣，一點錯愕的感覺都沒有。
但現在是上課期間，艾蓮娜不會有心思觀察身後同學的表情的。
果然，正如莉澤洛特預料的那樣，艾蓮娜撿起了她的筆記本，沒有翻看其中的内容，而是輕輕地放在了第二排的桌子上剛好能讓莉澤洛特拿到的位置。
"謝謝。"莉澤洛特用氣音說道，接過筆記本時裝作不經意地翻到中間頁。紙頁間閃過一絲幾乎不可見的金光，她強壓下嘴角的弧度。計劃順利得讓人想唱歌。
她把筆記本翻到繪制了能量收集法陣的那一頁，這是她根據魔力儲存陣法改造的。
比起大型的儲魔法陣，這個陣法運作時幾乎不會讓人察覺，代價則是收集到的能量數量十分稀薄。
但是她本來也隻需要一點點神聖力用來實驗那個古代法陣的觸發條件，所以一點點就足夠了。
滿意地把筆記本翻到下一頁，用寫滿了公式和批注的草稿遮蓋住了筆記本上的魔法陣，莉澤洛特又開始對着老師邊聽課邊發呆。
講台上，莫裡斯教授正在講解魔力場的波動特性。這些基礎理論她早就能倒背如流，但此刻聽來卻有了新的感悟："...就像三百年前格倫德爾大師發現的那樣，理解魔法的本質遠比堆積魔力重要。一個完全解析的咒語，其消耗可能隻有原始版本的百分之一..."
“魔力波動是基于未知物質或能量形式的波動，其作用于特定的場景或物質上，不同于電磁波的傳播方式。它會影響物質狀态或性質，導緻物質在某些特定條件下發生變化或轉化，這可能包括物質的轉換、能量的釋放。”
“同時，魔力本身根據魔法師的猜測，是以一種場的形式存在于所有物體身上。擁有生命的個體似乎更容易操控自己場域中的魔力，但具體的原理仍然停留在猜測的階段。”
“事實上，就算我們現在已經能夠解析魔力的存在形式，仍然距離真正理解魔力的本質十分遙遠。”
雖然這中級魔力理論的内容莉澤洛特早就掌握了，但是再聽一遍還是感覺很神奇，人類對于魔法的理解雖然淺薄，但卻依靠這一點微薄的理解掌控了遠超古代魔法師能學會的魔法。
如今随便一個中階魔法師都能夠施展的微型空間傳送術，放在古代，這可是需要一整個法師塔支撐的超位魔法。人類對魔力的理解确實還很膚淺，但正是這點滴積累的認知，正在悄然改變着整個世界。
“法師對魔法理解得越深入，施展魔法需要的魔力和等級就越簡單。”
“比如最困難的超遠距離空間傳送陣法，如果同學們能夠完全解析，那麼哪怕隻擁有中階的魔力水平，也能夠輕易施展出這個需要接近傳奇魔法師才能施展的法術。”
所以理論學院看重的不是一個人的魔法天賦，而是專注力和智力。
解析魔法和構造魔法完全是兩回事，解析魔法需要搞明白魔力運轉時出現的每一個波動，每一次能量壓縮和轉換，用自己的大腦在施法前計算出魔法施展後的完全過程。
而構造魔法隻需要用足夠多的魔力加上足夠精準的施法動作，就能力大飛磚，施展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