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林筠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玄承宇和孟馳呆滞的臉。
“我們先離開陰蜃吧,你順便教我一下破除的方法。”
“行!”吳恙舔了下嘴唇,“破陰蜃的方法倒是有很多,最簡單的其實還是畫血符,隻是符的圖案會比之前學得複雜一些。”
“你先記一下施符真言,看我演示一遍,咱們出去以後再慢慢練習。”
吳恙說完便閉目凝神,薄唇輕啟:“天清地明,陰濁陽清,開我法眼,破爾虛形……”
随着咒語念誦,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波動。
就在吳恙即将完成最後一個音節,拿出小刀準備劃向指尖時,一旁的玄承宇突然沖向林筠。
“唐萍!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你到底喜歡誰?”
林筠瞳孔瞬間收縮。
“等等!”
他一把扣住吳恙的手腕,阻止了進一步的施法。
“怎麼了?”吳恙疑惑問道,指尖輕轉,将未完成的陣法消散。
林筠的手指仍緊扣在吳恙腕間,力道未松。
他沒有回答,隻是目光凝重地盯着神情恍惚的玄承宇。
“你剛叫我什麼?”
林筠這麼一問,吳恙也猛然意識到不對。
他手裡四道符紙倏然飛出,将面前的劇本殺四人定下。
“嘶——他剛才……喊你的時候,是不是喊的唐萍?”
吳恙回憶着玄承宇說的話,突然低笑一聲:“呂辛樹這陰蜃挺有意思啊。”
林筠立即會意:“他把劇本和現實記憶混在了一起?”
“正是。”吳恙打了個響指,“陰蜃本就是執念所化,他如今記憶混亂,真實的經曆和怨念糅在了一起,便産生出了這個虛實交錯的空間。”
兩人對視一眼,無需多言便已心領神會。林筠松開鉗制的手:“所以現在.…..”
“可以先不着急出去,”吳恙接話,嘴角勾起。
“玄承宇扮演的這個角色似乎有些特殊,我們可以從他入手找找呂辛樹真實的過往。”
林筠颔首,想起呂辛樹外婆曾透露的信息。
“呂辛樹在高中成績很好,性格單純,剛好有點類似于劇本中玄承宇扮演的辛遠之。”
林筠理了理已知信息。
“呂辛樹和唐萍在高三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是男女朋友關系,但呂辛樹因為意外沒能上大學,而在這一年裡,唐萍又變成了楊智的女朋友……”
“所以呂辛樹對楊智有恨,對唐萍……可能也有怨。”吳恙補充道。
“但他又有什麼把柄會落在楊智手裡,甚至不惜跪地祈求,放棄生命呢?”
林筠突然想起劇本中吳起偷窺狂的人設,靈光一閃,“照片!”
“什麼?”
“會不會是偷拍的照片,唐萍的照片?”
吳恙擰眉,“對于楊智這種人,很有可能。”
“試一試。”林筠望向一旁被定住的玄承宇。
“假如辛遠之的人設被雜糅進了有關呂辛樹的部分,或許可以試探出來。”
他伸手拿掉玄承宇頭上的符紙,臉上表情瞬間變得泫然欲泣。
“辛遠之,我是喜歡你的,可我有不得不和他們周旋的理由。”
“真的嗎?”
玄承宇沒察覺之前被定住的異樣,面上順滑地漏出屬于辛遠之的笑容,俯身一把将輪椅上的林筠摟進了懷裡。
吳恙見此用舌尖頂了頂臉側。
“真的呀。”林筠乖乖點頭,雙手虛虛回抱。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辛遠之開心地将林筠越箍越緊,臉上帶着甜蜜。
但不一會兒,他的語氣開始急轉旗下:“我知道的,吳起那個畜生下藥□□了你,還以此拍視頻來威脅你,但你别怕,我會幫你殺掉他的。”
□□?
這個詞讓林筠和吳恙都怔了一下,劇本裡吳起根本沒有這個劇情。
也就是說……這或許發生在了現實。
“我……”林筠張了張嘴,“你要殺了他?”
“你難道不舍得?”辛遠之眼神冷了下來,帶着猜忌地打量着林筠。
“不是。”林筠趕緊否認,面上帶着委屈,“我就是擔心如果不成功的話,照片會被他傳出去。”
“呵!”辛遠之突然冷笑一聲,“借口!”
他捏着林筠肩膀的手猛然用力,“你是不是樂在其中?王勇很有錢吧!你不正缺錢嗎?”
肩膀被玄承宇猛地一抓,其背後那濃稠的黑影突然開始往林筠肩上渡來,與其怨煞融為了一體。
劇烈的疼痛猛地襲來,林筠面色一白,卻因為腳受傷而無法後退逃離。
吳恙立馬上前将玄承宇推開,拉開林筠左肩的衣服,手指有些着急地撫過怨煞,判斷其現在的狀态。
林筠這片皮膚此時格外冰冷敏感,被吳恙的手燙得一激靈。
吳恙連忙收回了手,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怨煞加重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林筠搖了搖頭:“沒事,别擔……”
他的話戛然而止,瞳孔驟然收縮。吳恙順着他的目光猛地轉身——
包廂内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那些原本附着在衆人身後的粘稠黑影,此刻正如沸騰的瀝青般蠕動起來,從每個人的七竅中鑽出,化作汩汩黑水,在地闆上蜿蜒彙聚。
黑水所過之處,木質地闆發出被腐蝕的“滋滋”聲,騰起刺鼻的青煙。
所有黑水都向玄承宇身上湧去,在他背後形成一個不斷膨脹的黑色漩渦。
那漩渦中心漸漸浮現出一張扭曲的人臉,五官如同融化般不斷變形,卻依稀能辨認出呂辛樹痛苦到極緻的表情。
“唐萍……你果然背叛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