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某高級私立醫院住院部。
頂樓的VIP病房中,和煦的暖陽通過窗戶灑在床邊。
而病床上,一位碎發微長的清雅青年安靜地昏睡着。
下一秒,祁溫言猛地睜開眼,一口喘息噎在喉間,有些慌神地眨了眨眼。
他這是在哪兒?!
感覺到喉間一陣幹澀,祁溫言顧不上講究,随手端起床頭櫃上的涼水喝了兩口。
腦海中一片亂麻,涼意從喉間蔓延,他總算冷靜了下來。
祁溫言蹙眉摩挲了下下巴;
他的大腦就像是一塊被戳爛了的破布,能回憶起來什麼片段全靠運氣。
難道他是出事失憶了?
然而不等他延展一下這個看上去頗有可能的猜測,一段文字就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白底黑字在電腦屏的熒光下有些模糊,而内容是:
[當年被惡毒編劇脅迫的小可憐如今早已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想起自己費勁手段才拿到的出道角色,……的眼眸一暗,輕嗤了一聲:
“祁編,你可别怪我不念舊、情、啊。”]
祁溫言沉默兩秒。
什麼意思。
怎麼還給主角名字打碼的?
幾段文字不斷地在自己腦海中閃現,大抵内容都是這位省略号主角報複當年潛規則自己的反派編劇的過程。
根據祁溫言不知道哪裡來的經驗和自信,他總覺得這種情況,和那傳說中的“穿書”十分相似!
更可怕的是,
他也姓祁。
不過還好,根據他稀薄到幾乎要沒有的記憶,他并不是一個編劇。
想到這一點,祁溫言放心地松了口氣。
大病初醒,看周圍情況,除了杆上的一瓶葡萄糖吊瓶,他應該是什麼也沒吃。
摸了摸空空的肚子,祁溫言按下旁邊的呼叫鈴,清了清嗓子才開口道:
“你好,我……”
“嘭!”
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砸到牆上,發出不小的動靜。
祁溫言頓時就被吓了一跳,目光驚懼手足無措地看向來人——
準确來說,是來人們。
四五個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男人争先恐後地從門口擠了進來。
沖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花臂墨鏡男,偏偏這麼一位壯漢留了一頭十分文藝的長發小辮,和床上同樣發尾微長的溫潤青年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壯漢一摘臉上的墨鏡,滿眼關切地拉起祁溫言的手,動容關懷道:
“祁編,你感覺怎麼樣了?身體好點沒,頭還暈嗎?!”
壯漢一出聲,其餘幾位也紛紛朝祁溫言發送了自己的真情關切,并暗地裡争搶着妄圖占據病床旁的一線位置。
然而祁溫言卻被兩個字砸得眼冒金星!
祁!編!
完了,炮灰竟是我自己!
壯漢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怎麼這位天才編劇的臉色一下就慘白了起來。他見勢不對,連忙按下醫生的呼叫鈴:
“醫生!醫生你快來啊!我們家編劇好像要不行了!”
十分鐘後,除了壯漢外,所有人都被護士趕出了病房。
祁溫言還沉浸在“我怎麼會是反派呢”的悲痛中,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靈魂的布娃娃,任由醫生檢查眼瞳,恍惚着一言不發。
壯漢緊張地握緊手心:“醫生,我們家編劇這是怎麼了?之前不是說情況已經穩定,沒多久就能出院了嗎?”
醫生收回檢查的工具,看向走廊裡連連探頭進來的幾人,頗有些不贊同地說道:
“病人的情況比較特殊,車禍導緻的腦震蕩會對記憶産生一定的影響,病人很可能出現認知方面的錯亂,家屬盡量避免引起病人情緒波動。”
“另外……”
醫生歎了口氣:“這段時間,病人很可能會不斷回憶起車禍前最後看到的東西,聽你說病人是編劇?那至少最近一個月避免過多的腦力活動可以吧?”
壯漢連連點頭。
例行檢查完,醫生交代了幾句具體的注意事項,就離開了病房。
聽到關門的聲音,祁溫言的眼珠緩慢動了動,宕機的大腦終于開始逐漸思考起來。
深吸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于穿書的設定接受良好,但是俗話說得好既來之則安之,以他随波逐流的性格,這樣的經曆說不定正是老天給他安排的奇遇!
祁溫言目光炯炯地睜開眼,雙眸中閃爍着奇異的光輝!
隻要他避開主角,不去幹這什麼炮灰編劇,以他住得起高級病房的身價,天下之大去哪兒浪不好?!
想通了這一點,祁溫言的表情立馬輕快和藹起來。
他轉頭看向床旁正在用小刀削蘋果的壯漢,溫聲開口:
“這位先生,我的腦子好像出了點問題,請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