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句無關緊要的話而已,青綠本就有心與落雨軒交好,很快應下,末了兩人互誇幾句,昭昭親自送人出院子。
青綠走後,昭昭邊喝粥邊思考扇面的事。
她昨天晚上從主屋出來,特意找衛小羽問了一嘴扇面的去向,衛嘉彥的處置很簡單,誰的人誰收拾,不同于吊墜,扇面沒有做出實質性的錯事,還将功贖罪供出姚姨娘,堂堂世子不可能把一個婢女監禁在落雨軒,半夜就潛人送回去了。
自家婢女灰溜溜地被人送回,姚姨娘不可能察覺不到什麼,竟然還将人放在跟前伺候,這是打算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抵死不認賬嗎?
一刻鐘後,這個問題有了答案。
“你說世子讓我把吊墜送去姚姨娘那兒?”
昭昭杏眼圓睜,驚訝地望向衛小羽,以及他旁邊低眉順眼的女子。
“沒錯,後院的事世子不好插手,交由姚姨娘最為妥當。”衛小羽很樂意把活甩出去,笑嘻嘻道,“有勞昭昭娘子了。”
吊墜脖子上糊了綠色的膏藥,白皙的肌膚上依稀可見青紫色的淤痕,她雙眼發木,像是被被抽了魂魄,沒有絲毫鮮活氣息。
昭昭拉着衛小羽到旁邊,不解道:“到底怎麼回事?就這麼把人送回去,宋郎君那邊怎麼交代?”
衛小羽神秘一笑,低聲道:“正是按照宋郎君的主意辦的。我家世子原本打算将人趕出府,人伢子都找好了,宋郎君言說不妥,原原本本把人送回去就行,其餘的不用管。”
怪了。昭昭更糊塗了,問:“吊墜是哪個院子的?”
“這個嘛......”衛小羽隐晦地看了她一眼,“娘子去了就知道了。”
姚姨娘掌家以後,不敢明目張膽搬到主院去,仍住在梅院,離衛盛書房近,方便她過去伺候。
梅院離與落雨軒相距甚遠,位于侯府兩個相對的方向,一路上昭昭都在敲打吊墜。
“你害我,我也報複回來,咱倆扯平。你若不知好歹,将脖子上的傷嚷嚷出去,叫世子聽到了,你也别想安生。”
吊墜始終拉着臉,聞言動了動嘴皮,聲音比烏鴉還低啞:“你放心,我在府裡也呆不長了,沒機會說出去。”
“為什麼?”
昭昭有些複雜地看着她的側臉,柳葉眉,丹鳳眼,吊墜其實長得不錯,有種古典氣質,再換身好看的衣裳,應當是個美人,可惜走了歪路。
“姚姨娘不會放過我。”吊墜瞳孔震了震,凄然道。
此後一段路,兩人沒再搭話。
-
梅院座落在一片梅林中,左邊靠近一片湖泊,由木頭搭建的書房懸空兩米,延伸出去,立在陽台前可以看遍四周美景。
衛嘉霖站在窗邊,遠遠的看見兩名女子并肩而來,他眯了眯眼,摘下一枝梅花扔了過去。
“哎喲。”
昭昭肩上一重,皺眉往上看,然後便看見衛嘉霖嬉皮笑臉地倚在門前,臉上青紫交加,腫的跟個豬頭似的,哪兒還有如玉郎君的模樣?
她偏頭忍笑,暗罵活該,誰讓他對衛嘉彥胡言亂語,害得她差點被掃地出門。
“我以梅花贈美人,美人不妨轉過身來笑。”衛嘉霖沿着台階下來,伸手想拂去她頭頂的花瓣。
昭昭已經吃過教訓,怕哪個草叢裡就有衛嘉彥的眼線,急忙偏頭躲避。
她此刻才意識到,衛嘉霖還沒分院獨居,與姚姨娘住在一個院子裡,衛嘉彥給她安排送人的活,肯定知道她很有可能會在這遇上他,何嘗沒有試探她的意思?
到底還是不信她。
“躲我做什麼?我又不吃人。”衛嘉霖撚了撚手指,語氣十分不滿。
離得近了,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皮腫成兩個桃子,昭昭掐了掐掌心,不敢多看,别開目光道:“還有要事在身上,就不與二郎君耽擱了。”
她蹲身行了個禮,繞開他往裡走,衛嘉霖立刻追上來,大剌剌擋在門口。
“急什麼,我還有事要問你,你答了才準走。”
昭昭往左,他便往右,他人又高大,雙臂展開把門攔得死死的。
她無法,隻能妥協道:“二郎君想問什麼?”
“我問你。”衛嘉霖走近幾步,聲音突然提高,“我和大哥,你選哪個?”
昭昭雙眼一黑,差點氣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