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婳在天帝面前言之鑿鑿，堅稱月芽故意損壞她的喜服，試圖破壞兩界聯姻，挑動仙、妖之争，還膽敢在天庭私下喂養妖獸，為此請求天帝在三族追殺逃走的月芽。

時序從旁做證，還暗諷琉璃将如此重要的喜服随便交托于人。

琉璃被扣個帽子，一臉的委屈看向帝尊，帝尊喜怒不形于色，但喜服壞了就是壞了，琉璃得為自己的失誤承擔後果，負責新制喜服的事情。

要不是衡衍看過月芽身上的傷，差點就信了時序與熙婳的話！眼下他也隻能将月芽藏在無相鏡花結界裡，那日事發突然，月芽隻說了時序的名兒，便昏迷至今，至于詳細的情況根本沒來得及問清楚情況呢。

就這麼混亂的局面下，孔雀王也能出來言語幾句：“一個小小仙子也敢造次！我孔雀族在天庭果真是無權無勢被人欺！”

衡衍聽着這沒來由的一句話，心裡有些不妙的感覺。

時序今日的話，也格外地多：“孔雀王言重了，您于本尊是有恩之人，在天庭自是人人敬重的，小輩不懂禮數，不是您的問題。”

孔雀王一甩衣袖，不屑道：“吾女成親，且是為仙、妖兩界和平相處聯姻，如此大義尚且被人欺辱到頭上，更遑論将來嫁去妖界，孤身一人，又該如何自保……”

“熙婳為了兩界聯姻甘願犧牲，帝尊怎會任她被人欺辱。”時序看向天帝，沒有不愉快的樣子，便接着道：“自沐川戰神殒滅之後，千年來戰神一職空缺至今……”

衡衍忍不住咯噔了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隻是沒想到他們挑了這種時候！琉璃再不願意推孔雀王，也因遞交喜服不力一事，今日是不敢再言語的；而衡衍自己就是将月芽交出也不能還她清白，且有讓她再陷安危之困的風險，這也不是言語的好時機。

全程未作言語的天帝，忽然打斷了時序的話：“說的是！戰神之職需常年在外，是個苦差，孔雀王有恩于天庭，怎可讓他勞累。我瞧天庭事務雖然繁雜，但也不至東奔西走，且有琉璃和時序可共商共議。”天帝環顧四周，繼續道：“就由孔雀王先代任天尊一職，待熙婳成親後，再正式立為——翠雲天尊，至于月芽，審過再定奪。”

帝尊下令，口含天憲，孔雀王與熙婳聞言，哪還管如何處置月芽，兩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再三謝過天帝，便急急忙忙退了出去，時序見狀，也跟着退了出去。

很快，殿内隻剩下天帝與衡衍兩人，天帝一副“我很抱歉”的樣子，手裡遞出去的是‘靈脂玉露’，這可是上品靈藥，看得衡衍眼睛都快直了。

“帝尊這是何意？”出手就是上品，衡衍怯怯的，不敢輕易收，實在是怕燙手啊。

“拿着吧。”

“帝尊……”衡衍一臉緊張地左右看去。

“沒别人！”天帝瞪了一眼四處張望的衡衍。整個天庭，誰敢在他眼皮底下偷聽？衡衍就這麼瞧不起他的麼？

“您拿這個給我做甚？”衡衍明知故問道。

“是劫難還是福氣都未可知，你隻管拿着就好。”

天帝什麼都好，就是永遠不把話說在明面上，衡衍早該習慣的。就像今天這話，明面上是說他沒得到天尊之位，但暗裡又遞了靈脂玉露，估摸着也是知道月芽在他手上，隻是沒有點破，仔細一想，舒晏晨那一身的妖氣，往他殿前一蹿，那味兒幾天都散不去，能瞞得住帝尊就怪了。

衡衍謝過帝尊恩典，這就要退出去，卻聽帝尊似乎沒有結束談話的意思：“青塵的長信燭火還夠麼？”

“啊？”衡衍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抖起。

“我記得無相鏡花結界還是你從沐川那裡學來的。”

衡衍原本還懸着的心吧唧一聲摔得稀爛，這真是瞞不住啊！完完全全瞞不住啊！

衡衍撲通一聲便跪下了，那眼淚還沒掉下來，帝尊先擺了擺手，示意你先别哭了，有事說事。

衡衍理了理思緒，事已至此，索性把心一橫，死就死吧，這便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