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一臉的嫌棄,與剛才的态度判若兩人。
“怎的?這銀子不夠見你們掌櫃一面嗎?”月芽定定地看着掌櫃,一點沒有退讓的意思。
掌櫃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思索了片刻,一跺腳應道:“跟我來!”
跟上了掌櫃的步伐,這就被帶上了二樓,如清坊一樓是南北通透的鋪子,二樓幾間房分别用來存放物料,幹燥通風,收拾得也極幹淨。
走廊盡頭一間稍大的房是掌櫃用來處理日常事務的地方,木靈左右看看,連個人影也沒見着。
掌櫃不慌不忙,坐到長桌邊,擺正一旁的銅鏡對着自己的臉,輕輕扯起臉上的胡子……那胡子居然就是粘上去的!
待他将臉上收拾妥當,模樣也變了幾分,起身又收了收肚子,原本富态的樣子像是洩了氣般全然不見,身形雖說不高,但看着也算挺拔。
月芽恍然大悟:“你就是義振亭?”早聽說他是東瀾的首富了,怎麼還在自己接待客人呢?剛在樓下還東家長、東家短的,難道他頭上還有東家?還是傳說有誤?
掌櫃點點頭,一臉傲嬌地等着月芽自報家門:“怎的?還不信了?”
義振亭這個人,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做生意收銀子,看着來買東西的人被自己說服了乖乖掏銀子,是最讓他有成就感的事情。像這種喬裝打扮一番在樓下賣東西的事兒,他可幹了不止一兩次了,被人誤會也是情理之中。
木靈正要以神識探之,卻被義振亭攔下:“别浪費時間了,就你這點兒法術,能探個什麼結果?探出來又能怎的?我瞧你就是個療愈系的仙子吧。”
木靈根本不知道義振亭是何時以神識探了她的底,還說出她的法術低微,猜中她隻是療愈仙子,一時間有些錯愕。
義振亭露出得意的笑:“你拿出的那錠銀子,形狀和官家出的不一樣,我要拿出去用,一準兒被人抓了判個重罪!再說,用法術化的銀子,它也撐不了太久啊!”
凡間生意交割,或以物易物,或以銀兩統一結算。而銀兩都是由官家制,官家發放,民間私鑄那可是重罪,殺頭的重罪!他在凡間待了這麼多年哪能不知道這些道理?能将這奇形怪狀的銀子拿出來堂而皇之交易的,怕也就是些凡間經驗不足的小仙,法力又能高到哪裡去呢?
剛才木靈給他銀兩時,他隻看一眼就将銀子退回。
“小娘子這般害我,我也不怪。隻是二位此行受誰指使,有何貴幹,還請……如實告知。”義振亭也算先禮後兵,他在凡間是如履薄冰,處處小心,實在不想随意放棄這十幾年打下的财富江山。
月芽見他要動手,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輕咳一聲:“是七師兄若長峰讓我來的。”
……
義振亭錯愣了片刻,腦海裡在瘋狂捋關系圖:若長峰?師兄?七師兄?
義振亭瞳孔放大,直愣愣看着眼前的人,手指擡起半天硬是沒敢喊出那個名字。木靈可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直截了當說出來:“見到你小師妹月芽,是不是很開心啊?”
這話給義振亭吓得倒抽一口冷氣,一千多年了,到底是被她給找上門來了!這可如何是好?義振亭手指着月芽,滿臉都是震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連連向後退着,退着,再退,一轉身,人跑了!
跑……跑了!
這人是真跑,一直到天黑透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