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内監愁雲滿天,低聲回答道:“是。”
主子說的話就是天,他即便再是擔心,也是不能逾越的,吳内監後退幾步,站立在一旁守候。
一個小太監提着溫藥匣走了進來。吳内監擺了擺手,向着小太監走去,那小太監急忙靠近,在吳内監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吳内監又交代了幾句,小太監就飛快的跑走了。
吳内監走進内殿,躊躇道:“殿下,攝政王殿下,差人送來了八珍湯。”
蕭煜眼睛蓦地睜開,嘴角扯開一個微笑,眼底卻是沒有半分笑意:“皇叔還挺關心孤的,拿過來吧!”
大宸宮,文慶殿内。突然大殿内響起了一陣呼喊。
“不好了,太子殿下病倒了,不肯就醫。”
一個落湯雞一樣的小太監快速地跑了進來。
陳内監小聲呵斥道:“閉嘴,攝政王殿下在此休息呢,你腦袋不要,我腦袋還要呢!”
焦急的小太監來回踱着腳:“陳内監,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病倒了,今日的湯藥打翻了,衣服上也濕了,殿下說頭痛,但是不肯請太醫!”
陳内監正猶豫着這要不要告知一下王爺,他小心翼翼剛走進内殿。
床上的蕭無皺了皺眉頭,他的睡眠本來就淺,殿外有些吵鬧,他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陳内監立刻簡單的複述了一遍。
蕭無皺了皺眉頭,滿臉倦容,說:“去元政殿。”
陳内監:“是,奴才這就準備。”
陳内監退到門邊,對着一旁的小太監招手:“去拿雨傘!”又對着另外一個說了一句。
陳内監接過小太監遞來狐裘大氅,對着蕭無說:“王爺,外面冷,保重身體呀!”
蕭無看了一眼,示意披上。
暴雨中,幾個太監撐着油紙傘,把蕭無圍在中間,艱難的前進着。
蕭無忍了又忍:“行了,讓開吧,不要圍着,本王自己一個人能走。”
太監立刻四散開來。
陳内監:“王爺小心,奴才給您撐傘!”
雨水很快浸濕了蕭無的鞋襪,不時狂風又起,連帶着外袍也打濕了,刺骨的寒冷自腳底升起,裹着大氅的身體,還有一半是溫暖的。一行人在雨中快速的前進。
東宮,元政殿。
守在門外的吳内監,一眼就看到了,雨中飛馳的攝政王。立刻轉身進屋。
“太子殿下,攝政王殿下來了!”
蕭煜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整理了衣袍,柔柔弱弱地背靠枕頭,歪歪扭扭地斜躺在床上,開心道:“皇叔,皇叔來了,真是太好了,快,快扶孤起來,孤要親自去迎接皇叔!”
蕭煜剛說完,蕭無就已經進了内殿。
蕭煜正欲說些什麼,擡眼便看到了蕭無。平日裡,冷峻威嚴的攝政王,此刻,如同是霜打茄子一樣焉掉了,面色帶着疲意,攝政王全身都打濕了,衣袍如同浸泡在水中,還在向着地毯流淌着水,但是蕭無的臉上卻是一片平靜,伫立在原地,就如那長欄山上挺拔的翠竹,氣質清冽卓然。
蕭煜卻是在看到眼前人狼狽的一面時,頓時有些語塞。
“皇叔,您......您還好嗎?”
“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為何不喝藥?”
蕭煜委屈解釋道:“孤不小心,打翻了。”
蕭無走近床邊,用擦幹的手,躬身探了探太子殿下的額頭,長舒了一口氣,嚴肅道:“太子殿下,身體有恙,為何不請太醫?”
話音剛落,室内頓時齊刷刷跪下一大片。
蕭煜抓着蕭無長長的衣袖,眼神真摯地看着攝政王:“皇叔啊!孤不想喝藥了,藥太難喝,太苦了,您看孤沒事了,皇叔送來的八珍湯,孤已經喝了,現在身體很暖和,一點事也沒有,孤真是要謝謝皇叔了,多虧了皇叔的湯,孤現在好多了,倒是皇叔,您淋成這樣,孤很是擔憂呢!”
蕭無此刻是又累又冷,寒意從腳底擴散至全身,他現在隻看見蕭煜一張一合的嘴巴,耳邊又傳來蕭煜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的聲音,他感覺自己頭有點暈了。
“太子殿下既然安好,本王就先行回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