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安定,大榮國内,百姓安居樂業,商賈走販生意往來不絕,往北可以連通塞北極地的蠻人,往南可以延伸至熾熱的沿海異邦。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賤民,都在天朝的庇佑下,生活安穩,冷有衣物禦寒,餓有稀粥飽腹,黎明百姓無不贊揚皇帝陛下英明神武、睿智無雙,乃是天下萬民的福祉,感恩天朝,國民常常上香祈福願天朝萬世長存。
元政殿。攝政王殿下大發雷霆,直視着下方群臣。
大殿内,百官紛紛站立在大殿兩側,一些人面色惶恐,一些人義憤填膺,一些人面若冰霜,無甚表情,監國太子殿下端坐在殿中主位上,攝政王殿下位居太子右側,朝堂之上氣氛異常嚴肅,似乎有什麼重大的事情正在發生,朝堂衆人心懷各異,一時之間鴉雀無聲,連呼吸聲也被刻意壓低
蕭煜輕扶額頭,眼中愁雲密布:“諸位大人,以為如何?北方蠻人如何?此仗應是打還是和?”
殿中衆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等出頭的一人,衆人的沒有站出去,低聲接頭接耳。衆人把目光齊齊投給了為首一人,此人身穿深紫色直裾團領袍服,長袍上繡有仙鶴紋飾,頭戴烏紗帽,腰間系着玉帶,兩鬓斑白,其人眼中迸發出精光,背脊挺直,整體精瘦,雖形銷骨立,年近花甲,卻是龍馬精神,一席紫色的官袍更是襯得其人越發睿智如海,氣節铮铮。此人正是百官之首周文曦周丞相。
蕭無銳利的目光看向紫袍,開口道:“周相作為三朝元老,以為如何?”
周丞相雙手執笏,即刻邁步出列,步伐穩而緩,走到大殿中央,躬身而立,語氣平緩:“回禀殿下,蠻人乃是馬上民族,彪悍異常,茹毛飲血,身強體壯,就單是身體素養這一項,就非是一般大榮人可以匹敵,如今我大榮國國力昌盛,百姓安居樂業,自武乾宗擊敗北蠻以來,長達十數年未嘗戰火矣!中軍百姓疲矣!忘戰必危!如今開戰,黎民百姓又将飽受戰亂之苦,老臣于心不忍啊!我大榮國本就以和為貴,能和平就避戰亂,此時不宜開戰啊!”
還不待蕭無反應,林嶽大将軍突然憤怒斥道:“你這老匹夫,昔年蠻子舊事,可是忘得一幹二淨,想必不是爾等上戰殺敵,說話實在輕巧。”
蕭煜眉尾微揚,偏了偏頭,示意林嶽繼續:“林老将軍以為如何?”
林嶽老将軍疾步出列,大殿之上竟然隐約掀起一陣疾風,老将軍雙手抱拳作揖,氣沉丹田,大聲說道:“回禀殿下,昔年北方蠻子勢大,隐隐有壓迫中原之勢,數次在我國邊境作亂,燒殺搶奪,無所不用其極,邊境百姓苦不堪言,武乾宗為黎明百姓免遭戰火,以和親平息,兩國締結和平,大宴天下。可是短短一年之内,蠻子以雷霆萬鈞之勢,迅速擊破邊境三城,遂又南下,我榮國皇都卻是在半個月後才收到消息,此時蠻子早已滲透入軍中,遂又連破兩城,直逼皇都,兵敗如山倒,一連敗仗,我軍士氣跌到谷底,最後逼得武乾宗親率赤焰軍北上打擊蠻族,戰争整整曆時兩年,千機營全軍覆滅,那可是我大榮國最精銳的騎兵,我赤焰軍也損失慘重,才痛擊蠻子,逼退至關外三千裡。如今,我大榮國國力昌盛,軍隊短時間内就可以備戰完成,達到最理想的狀态,蠻子小人,不過跳梁小醜,萬不可讓舊日慘劇重現啊!老臣請命出戰!請殿下恩準!”
蕭煜擡手,示意林老将軍退下。
蕭煜嚴肅地看着大殿,觀察每個人的神色,口中振振有詞道:“老将軍說得有理,我大榮國可不是任人宰割之輩,如今國富兵強,蠻族進犯,理應出兵。”
大殿中文武百官附和道:“殿下英明!殿下千歲!”
元政殿中,一時之間,歡呼聲此起彼伏。蕭煜轉過頭溫和地看着蕭無:“皇叔,以為如何?”
蕭無站了起來,直面殿中大臣,沉聲道:“昔年蠻族大舉進犯,天下局勢已明,唯有北方蠻族确有實力與我軍一戰,我軍确應及時出戰,如今天下局勢未明,我大榮國雖安居樂業,兵強馬壯,但北有蠻族,南有異邦,此時蠻人頻繁騷擾邊境,但是其并未公開率領軍隊進犯,如若蠻族有異常禍心,勾結異邦,此時如若北伐,南邊異邦必然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到那時,我大榮國必然腹背受敵!爾等誰能擔此後果?”
群臣頓時噤若寒蟬。這倆叔侄兒,在大殿之上針鋒相對,攝政王殿下看似嚴厲,實則也嚴厲,太子殿下看似溫和,确是一步也不肯退讓。
站在一旁服侍的吳内監,吓得大氣都不敢出,差點兒把自己憋死,今日朝堂實在有些吓人,他險些要暈過去了。陳内監也戰戰兢兢的,一動也不敢動,殿中實在是太吓人了,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嚴肅的場面了,尤其這大将軍雖然年老,但是氣勢不減當年,朝堂之上,辯論得面紅耳赤,感覺下一秒就要掄起拳頭打人了。老丞相也是松姿鶴壽,一點也不比大将軍的氣勢弱,直直地伫立在原地。
蕭煜仍然面色溫和,但是語氣卻是硬朗了一些:“皇叔此言差矣!南方異邦相隔北方蠻族有約萬裡,如今我榮國與南方異邦商賈往來,貿易不斷,南方異邦依靠我榮國漸漸富裕,百姓也生活富足,孤認為聰明人應該識時務,異邦人想得清楚誰對他有利!誰對他無用!而且我大榮國,這鼎盛的國力,異邦人也是很了解的,清楚了這一點,那麼事情就明确了,南方異邦如若進犯我國,那麼它就是自取其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