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夜羅的笑容僵在臉上。她低頭思索片刻,突然擡手按住自己胸口,猛地咳出一顆泛着血紅的内丹。
“你——”绮佳良瞳孔驟縮。
那顆血紅内丹懸浮在夜羅掌心,表面布滿蛛網般的黑色裂紋。夜羅顫抖着将金丹推向绮佳良:“這是我的金丹,我把它交給你。要是我做了對你不利的事,你大可以捏碎它,廢了我。”
绮佳良伸手接過金丹,隻覺掌心一沉,那枚金丹隐隐透着一股灼熱。她低頭細看,隻見金丹内部似有黑紅霧氣翻湧,與表面裂紋交織,顯得極為詭異。
“你……竟然願意把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我。”绮佳良擡頭,難以置信地望着夜羅,“金丹是你這個階段的修靈者最為要緊的東西。金丹離體,你修為至少折損七成。而且一旦金丹離你太遠,或者被人破壞,你輕則道基盡毀,重則當場斃命。”
夜羅咧嘴一笑:“所以你現在可以放心了?”
绮佳良将金丹攥緊,又緩緩松開:“你就不怕我拿了就跑?這東西可是有價無市。”
“那就當我看錯了人,死了就死了吧。”夜羅歪着頭,黑瞳中閃過一絲釋然,“血瘾的日子不好受,若不是我還想找那些關我幾十年的血什麼門報仇,我早就了解自己了。”
“也罷,那你就跟着我吧。”绮佳良将金丹收好:“等我完全信任你,會把金丹還給你的。但你要跟着我,我還有别的要求。”
“那就是要聽我的話。”绮佳良正色道:“如果我發現你有任何危險的行為,比如傷害我或者濫殺無辜,我會立刻想辦法斬殺你。”
“成交,成交!”夜羅站起來,走到绮佳良身邊,閉上眼睛貪婪的呼吸了幾口,再睜眼時,眼神似乎都清澈了不少:“話說回來,你要去哪裡?”
“蒼桐山。”绮佳良挑眉,又看了看夜羅那沉醉的表情,有些不安道:“對了,條件再加一條。”
“什麼?”
“不準碰我!”
“哦……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等等。”绮佳良看了看車廂裡那些屍體,“至少先把他們埋了。”
兩人花了小半個時辰,将遇害者簡單安葬,還從車上劈了幾塊木闆立了碑。
然後绮佳良又從車廂中翻出一些碎銀,大約百兩,都放進袋子裡。
這些人不是她殺的,她還費勁幫她們都入土為安了,收些辛苦費還是合理的吧?
“這些東西不能吃,帶上幹什麼?”夜羅湊過來問道。
“你沒用過錢嗎?”
“沒有,錢是什麼?”
绮佳良頓時無語,白了一眼夜羅:“那你以後跟我學着。”
把現場全部收拾完,绮佳良取出地圖确認方向。
“我們要往東走七十裡,先穿過這片森林,然後有一個小鎮可以暫時落腳……”她突然頓住,因為夜羅正把鼻子湊到她頸邊猛嗅。
“你在幹什麼?”
夜羅無辜地眨眨眼:“你說你的,我聞我的,我也沒碰你啊,離着好幾厘米呢。”
“滾!”
“好的。”夜羅知趣的退了幾步:“那你快說,我們要去哪?”
“先去前面的鎮子歇腳吧。”绮佳良收起地圖,“然後沿着官道向南或向北,避開東邊的青露國,具體走那條路進鎮子再研究吧。”
夜羅聞言皺眉:“為什麼要避開青露國?那裡現在可熱鬧了。”
“就是因為太‘熱鬧'了。”绮佳良白了她一眼,“我不想惹麻煩。”
夜羅突然神秘地笑了:“那你可錯過好戲了。知道那三個金丹在幹什麼嗎?他們在煉一把劍。”
“這個我聽說了。”绮佳良不以為意,“騙國王說什麼人劍合一可得長生。”
“對對對。”夜羅點點頭頭,“他們真的在煉劍——用活人精血煉劍。我兩個月前偷偷溜進去看過,啧啧,整座城都變成了煉劍爐,幾十萬人被困在裡面,那場面……”她舔了舔嘴唇。
绮佳良聞言毛骨悚然,心中又升起一股對這幾名邪修的怒氣:“這……這也太殘忍了!這幾名邪修會遭報應的!”
若非她此刻僅有煉氣大圓滿修為,必然是要殺進青露國,為百姓讨個公道!
可是現在……還是繞路吧。
雖然總感覺繞開青露國,似乎是在逃避些什麼,可又轉念一想憑她現在的修為,過去不是找死嗎?行俠仗義也不是逞能……
“要不要去看看?我可以帶你偷偷溜進去。”
“不去!”绮佳良搖頭。
“知道了知道了,不去就不去。”夜羅撇撇嘴。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官道,走上小路。绮佳良走在前面,時刻警惕着周圍的動靜;夜羅則像隻大狗一樣,時不時湊近嗅嗅她的氣息,然後又自覺地退開。
“對了!”夜羅突然問道,“你為什麼要去蒼桐山?那裡有什麼好東西嗎?”
绮佳良猶豫了一下,決定部分坦白:“我師尊要我一路走到蒼桐山,說是曆練。”
“師尊?”夜羅眼睛一亮:“果然!我就說你身上氣息不一般!你師尊是誰?什麼境界?”
“不知道!”
夜羅失望地‘哦’了一聲:“不想說就算了。”
但很快又興奮起來:“你身上有可以壓制我血瘾的星辰氣息,定然跟你師尊有關,所以你師尊沒準就有幫我痊愈血瘾的辦法!朋友,這一路我跟定你了,我一定好好護送你到蒼桐山,你到時候可要幫我求求你師尊啊!”
“額,雖然她對我很好,但總體性格古怪,我也不确定師尊願不願意出手。至于替你美言這事,看你表現吧,我到時候盡力。”绮佳良扶額,直言相告。
“無妨,無妨。至少讓我有了些希望,可比以前渾渾噩噩的日子好多了。”
绮佳良與夜羅一路向東,穿過茂密的森林。行至深夜,二人便在林中生火歇息,第二天清晨再度起行,終于是在黃昏時分,抵達了地圖上标注的小鎮——露門鎮。
“要進去了,記得……”
“聽你的話,不惹事。”夜羅懶洋洋地重複道,“我不傻,之前隻是之前有些瘋癫,這兩天在你身邊,腦子越來越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