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奧一怔，“怎麼？”

元旭緊盯着審訊室裡的男人，嘴裡快速說道：“今晚死在我面前的那個男人的确是從腦部七竅中流出血液，但他的腦漿也一同流出，我懷疑這并不是注射‘安樂藥’後的症狀，那麼審訊室的這個人也有可能會有同樣的情況發生。”

說着元旭點開光腦給她分享自己近距離拍攝的錄像。

畫面中僅僅隻有短短的幾十秒，男人趴着渾身抽搐，幾秒過去從他頭部就開始蔓延出鮮血，拍攝者還貼心的轉了個角度着重拍男人的頭部。隻見他臉上定格着僵硬詭異的笑容，鮮紅的血液從他眼裡、嘴角流出，慢慢地，白色腦漿也從耳部淌出，及其稀碎的腦漿混雜在血液中，不一會就被刺目鮮紅覆蓋。

克莉奧皺眉，盯着拍攝視頻打了個通訊，“王信書，叮囑檢驗科，其他事情放一邊，今晚那具男屍的報告馬上給我。”

說完她走上前，指着畫面裡的男人對前面五人道：“把他送到負七層的治療核查部，除了近期注射記錄，再好好查一下有沒有攝入其他不明藥物。”

鐘離鏡竹突然開口：“來不及了。”

什麼……

克莉奧猛地擡頭，隻見一直在掙紮個不停的男人不知何時開始渾身抽搐，因被機械臂固定在椅子上，抽搐的幅度及其微小，肌肉帶動着黑紅的皮膚不斷顫抖。

男人下颌被固定，涎水從嘴角滴答，臉上浮現出滞澀的笑容，透露着機械般的怪異。

元旭：“快把他頭部的機械臂放下來。”

克莉奧偏頭示意，屏幕前一個男子滑動操作按鈕，審訊室的男人頭上纖細的機械臂收回地面。

但男人仍舊保持着被固定的姿态，眼球凸起，嘴部大張，舌頭輕微擺動，似乎在喃喃什麼，克莉奧皺眉，“結合他過往監控，分析他的唇形走向。”

話音剛落，男人似在空中看到什麼存在，臉上露出癫狂喜悅的神色，他的嘴越張越大，口中卻不見懸雍垂，隻覺得他嘴像黑洞一般幽深。

突然，他從嘴裡噴出一股鮮血，緊接着頭部七竅緩緩流出血液，夾雜着白色腦漿。

頃刻間，男人僵直身體沒了氣息。

監控室裡衆人一片愕然，克莉奧率先反應過來，“送到治療室，快！”

幾人忙碌起來，男人被一輛活動治療倉運走，元旭收回視線緩緩坐下。

克莉奧有條不紊組織搶救工作，盡管她親眼目睹人是如何突然暴斃的，但在醫生最終死亡通牒下達前，她隻盡力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衆人陸續離開監控室，隻剩下兩人。

好不容易抓到的兩個人都死了，自己應該沒什麼用處了，那是不是可以走了……元旭在心裡暗戳戳地想着。

對面的人突然開口道：“此時事關重大，回去後莫要聲張，以免引起恐慌。”

元旭學着他的樣子翹起腿，“我知道。”

一個尚不知底細的組織精心策劃針對進化者的殺人事件，聽起來就複雜又波雲詭谲，她才懶得扯進來。

克莉奧陰沉着臉走進來，坐到一旁凳子上，“失去生命迹象了，死亡原因還在分析。”

線索似乎在這就斷了。

元旭問道：“這兩個男人的身份沒查到嗎？”死相一樣應該會有一些共同點。

克莉奧：“今晚第一個死者叫常平，四十三歲，食品加工廠一個普通員工；第二個死者叫賽倫，三十八歲，機械公司職員。二者沒有任何人情利益或信息數據往來，甚至都不在一個區内，不管是二者的直系親屬還是鄰居朋友，也沒有過接觸。但在昨天，這兩人卻不約而同出現在一個地點，還在星網查找進化者近期常去的地方，這才被我們注意到。”

元旭擰眉，完全不相幹的兩人，是怎麼湊一起的呢……

“對了，常平的刀上有血，他是已經殺完人了你們沒來得及阻止？”他們不是已經查到這兩人不對勁了嗎？

克莉奧忙了幾天，突然此時全部作廢，精神有些不濟地揉着額角：“在兩人剛分開進入鬧市時，我就帶上特警部門開始抓人，但他們卻突然在人群裡消失。”

元旭：“消失？”星際時代但凡是公共場合，都是監控遍布，這兩人居然還能在專業警察眼皮下玩消失？

克莉奧：“我猜測他們應該是察覺到被跟蹤監視，要麼是從下水道分開逃走，要麼就是還有同夥在後台蒙蔽監控，等監控中再次出現常平的身影就是今晚，一名受害者屍體在街道不遠處的垃圾桶被發現裡。”

元旭聽着發現不對勁，如果照前幾天持刀者的作案過程來看，不應該是殺人後就自殺嗎，常平為什麼要攻擊她，克莉奧給出的解釋是常平可能意識到她是進化者或者是認為殺了一人還不夠。

元旭思考着當時的情形，斟酌着開口：“我覺得常平當時的狀态并不像自殺。”

“因為前四起案件發生，持刀者都是現場自殺，所以我們先入為主地認為常平也是自殺，但今晚死的這兩人，死因和‘安樂藥’的症狀完全不一樣，這兩人更像是眼前出現幻覺，被另一種手段操控而死。”

回憶着短暫的打鬥過程，元旭：“并且我覺得，常平當時根本不想死。”

鐘離鏡竹一直安靜聽着，此時眉頭突然一挑：“原因？”

元旭看向他，“原因就是，我今天是第一次來滄宇區，根本沒穿制服，當時停靠的位置也是随便找了個街道，常平是怎麼判斷出我是哨兵的？他不知道。并且結合前幾場案件，持刀者也沒有換場地的行為，所以不會有殺一人不夠就再來一次的說法。”

“所以常平的目标不是我，他的目标是我一直靠着的飛車。”

林進北牌15.0新版單人飛車，這些年因為他手頭寬裕不少，飛車更新疊代，外表已不再像曾經的垃圾車一樣讓人慘不忍睹，更趨近市面上普通的飛車。

而單人飛車最大的優點，就是行動自如且沒有監控，正是殺人逃逸者常平當時正缺的東西。

“克莉奧警監，麻煩打開那時街道的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