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承鬼谷子師命清晨去後山采藥,旁的藥材他都采得差不多了,隻剩一種叫紅雪草的藥,他沒聽過也沒見過,更不知其模樣。
想起酆長甯曾在鏡湖醫莊住過,蓋聶背着藥筐決定返回鬼谷找她問問。
不想見到這幅景象。
今晨聽衛莊說要去找酆長甯活動筋骨,不成想竟是這般活動筋骨的。蓋聶有些茫然,畢竟沒見過打架打到騎女孩子身上的,又有些困惑。
“你們在做什麼?”
他真誠發問,在此之前,衛莊的臉幾乎快貼到酆長甯眼前。男女授受不親,是以,在事态發展更為奇怪前,他選擇阻止這場鬧劇。
“聶哥哥救我!”
酆長甯揮舞手臂向他求救,蓋聶正準備親自上陣,就見衛莊把那雙手臂摁了回去,看向他道:“還不是某人自不量力,連耍賴這種勾當都幹得出來。”
他居高臨下的望着酆長甯:“今天你叫誰都沒用,别以為師哥在就能救你。或者你試試喊師父,看他老人家來不來救你。”
大有不死不休的氣勢。
蓋聶長歎,任務在身,再這般鬧下去摘紅雪草的事怕是要泡湯。他走過去,一手一個把兩人提起來,終于結束這番鬥争。
“阿甯,我找你有事。”
酆長甯揉着手腕擡頭,蓋聶同她解前因後果,聽完他所講,女孩摸着下巴思索:“紅雪草啊,我以前在鏡湖醫莊翻百草圖鑒時見過,我帶你去找吧。”
“就憑你的輕功?”
衛莊邊整理衣衫邊嘲諷道,蓋聶趕在長甯沖過去同他拼命前及時拉住她。
“我輕功有長進的好不好!”
她不服道:“你輕功那麼好,要麼換你去找紅雪草!你認識紅雪草長什麼樣嗎?”
這番說辭很有效果,衛莊被噎得說不出話,隻把頭撇過去不去看她,冷哼:“早去早回,當心掉進山崖,不然連屍體都找不到。”
酆長甯仍是氣鼓鼓的,蓋聶卻用奇異的目光轉向衛莊,後者察覺到他的注視,頓了頓,拾起地上的木劍,不言不語返回鬼谷别院。
“……”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衛莊離去的方向。
紅雪草性喜陰寒,卻專克陰冷寒毒,向來長于懸崖絕壁間,是生死人肉白骨的奇藥。百草圖鑒曾繪其形有六角,豔如血蓮,開在山間宛如一滴鮮血綻放山頭,何其惹眼。
這都是酆長甯同蓋聶說的。
“我以前調皮,總拉着蓉姐姐偷偷去翻念端先生的百草圖鑒,有次被先生逮到,罰我挑了好幾天的水。”
她吐吐舌頭,蓋聶微微笑起:“的确,看你同小莊平時所為便知你不是安靜的脾性。”
夏日蚊蟲多,酆長甯随手拍死數隻蚊子,沾了滿手蚊子血,嫌棄地掏出手帕擦拭:“我也隻是覺得無聊啦,念端先生常常頭疼念叨我。”
他隻是笑,忽然注意到她手上所拿帕子,“這方手帕我記得是小莊的。”
黑金配色,金線紋樣,他曾見衛莊擦劍時用過,因是華貴之物不免多看了幾眼。
“對呀,他給我了。”
之前出門采購,衛莊借給她擋柳絮,後直接将帕子給她了。酆長甯繼續傾訴在醫莊的往事,未注意到蓋聶已經沉浸式思索中。
現在的情況就是,在蓋聶看來,自家師弟對自家——算是妹妹吧,很是不同。
這點蓋聶深信不疑,隻是還沒有有關鍵性的證明,若問他原因,隻能說是感覺,感覺如此。
懷揣這份敏銳,他們終于到達雲夢深處。
雲夢山地勢險要,多有懸崖絕壁,據傳是縱橫先祖考驗後輩的試煉,能否于其中來去自如,便要看後人的武功修為如何。
按這套标準,蓋聶衛莊自不必多說,至于酆長甯麼…勉勉強強能夠看。
勉強夠看的酆長甯帶着蓋聶認真搜尋紅雪草的蹤迹。果然在雲霧缭繞的山間,見到有抹血紅傲立,形有六角,豔如血蓮。
現在又有了新的問題。
兩人抓着藤蔓爬過去後才發現,那株紅雪草長在很狹窄的縫隙裡,很深,需要人鑽進縫隙裡采摘。那道縫隙很窄,容納不下成年男性的身形,蓋聶根本進不去,酆長甯倒是可以。
蓋聶根本不放心她去。
縫隙裡長滿青苔,稍有不剩便會摔落,即便她說輕功有長進,他終歸是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