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轟轟烈烈的禁毒運動相比,胤誐請命的内務府整頓一事并不順利。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真要這麼容易查出問題,包衣制度早就不在了。胤誐也不是個能臣,反正翻過年了,胤誐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胤誐本人急的不行,但皇帝其實并沒有放在心上,以老十的能力這也算意料之中。
當然,目前大清的重點也不在胤誐身上。
康熙五十六年年初,準噶爾部策妄阿喇布坦派遣大策淩教多蔔率兵一萬人驅逐侵入額爾齊斯河地區的俄國軍隊。
對于此事,朝野存在不同意見。
自《尼布楚條約》之後,這是俄方第一次違約,公然違反條約。對這件事,很多臣子是不建議再動兵戈的,康熙本人也是這樣想。準噶爾一向狼子野心,有俄方挫挫他們的銳氣,康熙隻會欣然接受。俄方已然戰敗,意思意思譴責一下俄國也就行了,征伐日本在即,也不宜在大動幹戈。
對于蒙古諸部,大清的态度也是不同的。
不久前,準噶爾還是大清的心腹大患,因此,哪怕沙俄公然違背了《尼布楚條約》,在大清赢了的情況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也就結束了。原本,這件事就該和曆史上一般悄然無息的過去,但這不是弘暄知道了嘛,不努力一番,都對不起他的穿越。
《尼布楚條約》到底是平等條約,還是不平等條約,例來是有争議的。
但在弘暄看來,那必須是不平等條約。
既然有操作的餘地,那還等什麼——
于是,一夜之間,沸沸揚揚的流言鋪展開來。
傳教士不懷好意,收了俄方的賄賂,在大清勝利的情況下,在俄方彼得大帝和索菲亞公主權利争鬥熱烈的情況下出賣大清利益,現在俄方緩過勁兒來了,自然要出手撕毀條約謀求更大利益。
說話的老百姓們談論的那是有鼻子有眼的,就查指着皇帝的鼻子告訴他:你被傳教士給坑了。
皇帝丢臉丢到全天下面前,跟指着鼻子罵,其實區别也不是很大。
這是怎麼事發的?
當然是有人在教堂親眼目睹傳教士贊歎徐日升和張誠兩位大人的壯舉了。他們明目張膽的用自己國家的語言在笑大清傻,沙俄沒有謀劃到遠東的出海口是不會罷休的。
上次沙俄謀劃了遠東大片土地,看來還是不滿意,這次也不知道在試探什麼。大清還不曾衰弱,出海口哪裡是這麼好謀劃的。不過,像現在這樣徐徐圖之也不錯,一點點的蠶食,總能達成目的。
按理說傳教士所說的外語大清百姓是聽不懂的,應該說全大清就沒多少人能聽得懂。
但這不是恰好胤禟在嗎?
這位可是個語言天才,他精通八種語言,曾經不到一個月就學會了俄語,他能聽懂,真不意外。
小小法語,還不是輕輕拿捏。
邀請胤禟一起去教堂的葡萄牙傳教士穆景遠人都傻了——
聽到傳教士的話,胤禟聽的臉都紅溫了,拳頭都硬了。
豈有此理,這些傳教士把他們大清當傻子糊弄嗎?
胤禟對《尼布楚條約》并不關心,但大清被騙了,這就另當别論了。
那也不該鬧得沸沸揚揚啊,自然是傳教士發現了胤禟就想跑啊!
然後胤禟能忍,他一邊吩咐跟随他的小太監去找人安排抓捕,一面亮明身份,說明事實,呼籲周圍的百姓一同抓捕。這一刻,胤禟開始後悔外出沒有多帶點人了,否則還能給這倆傳教士逃跑的機會。也沒人懷疑胤禟說得是假話,黃帶子可不是誰都能戴的。
于是,京城裡就發生了荒誕的一幕,兩名傳教士在前面逃,百姓們跟在後面追,沿途百姓紛紛打聽發生了什麼事情,再加上後來五城兵馬司的介入,想不讓人知道都難。
再加上弘暄安排的看熱鬧的旗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很快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夭壽啊!
堂堂大清竟然被傳教士給糊弄了——
一時群情激奮。
隻是,和胤禟同行的穆景遠怎麼也想不明白,剛剛那兩個聊天的傳教士為啥這麼面生呢?傳教士的圈子就那麼大,按理說不可能有他沒見過的人,為什麼他會不認識呢?還有,為什麼直到将周圍一圈都搜查了個遍,也沒找到剛剛聊天的那兩傳教士呢?
21世紀的化妝手段,他當然沒見過,剛剛聊天的那倆就不是啥傳教士,那可是地地道道的漢人。
而他們之所以能跑遍大半個京城,那當然是弘暄不止安排了這麼一對人來扮演他們,隔段時間,早就裝扮好的人繼續奔跑扮演,跑得可不是遠嗎?
就問:這誰能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