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很輕,帶點兒難辨的笑意。
沒個屁的辦法,這分明是沒放在心上。
沈時漾有種鐵拳打棉花的感覺,很想嗆上兩句,但從後視鏡裡,看到了陸紹一瞬閃過的笑。
“你——”沈時漾把視線收回來,盯着前面,語氣幹巴巴的,“你要是不想扣錢,就好好表現。”
“好。”陸紹應。
這一聲是真的帶笑,笑也是那種很克制沉厚的,聽得人心癢又來氣。
沈時漾緊緊抿着嘴,偏頭看向窗外,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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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紹特意選了城郊的森林公園,富氧,少人,适合慢跑徒步,還規避了大明星的曝光風險。
車程50分鐘,剛好夠沈時漾補個覺。
到地方的時候,沈時漾還沒醒,陸紹先下了車,然後走到副駕旁邊,拉開了車門。
沈時漾出發前沒有紮頭發,半長發随意披散着,擋了一半的臉。即便在車上睡得亂七八糟,這張臉仍舊是無暇的。
“沈先生?”
陸紹自己都沒發覺,他的聲音太低了,根本叫不醒一個熟睡的人。
猶豫片刻後,陸紹伸手捏住了安全帶,然後輕輕探身,按開插扣。
咔哒——
沈時漾的眼皮顫了一下。
安全帶歸位,陸紹也是。
“沈先生,我們到了。”
沈時漾打着哈欠,假裝剛醒。
陸紹轉去後備箱,沈時漾長呼一口氣,按住了心口。
還沒開始跑,亂跳個什麼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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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漾下了車,陸紹也拿了東西回來。
是四個黑色的沙袋,沈時漾拍戲的時候用過。
“還要負重?”
陸紹:“昨天不是說好了?”
沈時漾很不想承認,但他确實答應了,為了挖陸紹的秘密,他把自己狠狠賣了。
現在後悔好像也來不及了。
“行吧。”
嘴上答應着,但沈時漾完全沒有接過沙袋的意思。
其實不是他想鑽空子,隻是被伺候慣了,他壓根沒想自己戴上。
兩人對視了3秒,陸紹就懂了。
他蹲下去,先給沈時漾綁腳上的負重。
“重量是慢慢加的,今天給你拿的是3kg的沙袋。一周後加到5kg。”
沈時漾垂下眼,看到了陸紹硬茬的寸頭,他頭發很黑,有一個很标志的發旋。
好想摸摸啊……
沈時漾強忍着,但手已經擡起來了。
陸紹站起來,很自然地把沙袋搭上去,貼好綁帶。
六斤的重量算不上誇張,但還是把沈時漾的胳膊壓了回去。這下想摸也費力了。
沈時漾認命地把另一隻手也伸出來,讓陸紹給他綁好。
還沒開始跑步,身上先背了20多斤,任誰心情也不會好。
沈時漾的頭發披散着,平時也不會覺得不方便,但這會兒莫名就煩躁起來。
“幫我紮一下頭發。”
沈時漾沒帶發繩,事實上他也不是忘記紮頭發,而是根本不會自己打理。
他喊陸紹幫他,也不是因為手上綁了沙袋不方便,而是習慣了。
陸紹一個Alpha,怎麼會随身攜帶發繩呢,沈時漾根本沒考慮過,他隻是自然地提出需求,發号施令。
而陸紹頓了片刻,還真就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黑色的發繩。
一個理所應當,一個欣然接受。
沈時漾背過身去,等陸紹給他紮頭發。
“冒犯了。”
又聽到了這句,沈時漾看不到陸紹的表情,卻從他的話聲中聽出了一絲拘謹,這讓他終于有赢了一瞬的快感。
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陸紹的手攏過他的頭發,以指為梳,順了順,而後才纏上發繩。
他的動作熟練又謹慎,很小心地,避開了手指和皮膚的接觸。
但發絲糾纏,流過指間,酥酥癢癢的拉扯感順着頭皮,千絲萬縷地蔓延開來。
頭發很快被束在了一起,收尾的時候,細碎的發稍掃過了後頸,一瞬的觸感讓沈時漾打了個哆嗦。
理論上,他的信息素阻隔貼安全無比,不會洩露一絲信息素。
但理論往往是靠不住的。
陸紹将手放開的瞬間,一絲馥郁的清甜順着垂曳的發辮,潺潺飄出。
沈時漾無聲地顫栗一瞬,腰脊觸電似的抖了一下。
陸紹的手頓在半空,人也愣了,他這次絕對沒有碰到沈時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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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公園裡靜谧得隻有草葉沙沙聲,飛鳥振翅,打破了暫時的寂靜。
陸紹後退了一步,想了想,又退了一步:“沈先生……要不要吃一顆清口糖?”
這種程度的溢出是沒關系的,隻是沈時漾身份特殊,萬一偶遇了粉絲就不好了。
“我沒帶。”
糖果碰撞的響聲傳來,沈時漾轉回身,果然見陸紹手裡已經拿着一罐清口糖。
他還真是體貼周到,公事公辦。
沈時漾看着這樣妥帖周正的陸紹,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計劃。
“手擡不起來,你喂我。”
他沒有盯着糖,而是盯着陸紹說。
沈時漾眼裡是帶着笑的,那笑意潋滟生波,像是要把人卷到哪裡去。
陸紹無處可避,被這樣的眼神狠狠攫住了。
他這次沒有爽快地答應,而是和沈時漾對視了足足半分鐘,才歎了口氣,倒了一顆糖在手裡。
他罕見地為難,不知該怎麼操作,清口糖是橢圓球形,不大,最終也隻能兩指捏住,遞過去。
沈時漾配合得不得了,微微張口,接過了這顆糖。他嘴唇沒有塗口紅,也是水紅色的,很軟,他的舌/尖更紅,更軟。
下一刻,陸紹感受到,自己常年持槍握械的指尖,被濕了水的蘇錦,倏地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