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雖是醒過來,但身體實在是拖後腿,幾日以來都是昏昏沉沉的。
可偏偏還有人盯着她喝藥,這個時代的藥難喝的難以接受,隻是聞一聞,都要把嘴裡的苦水吐出來,搞得喬婉十分想念現代的膠囊或者是各種沖劑。
但是軍醫一直勸她:“喬姑娘,這些都是好藥材,将軍一定要讓我看着你把藥喝完。”
一提這個,喬婉就又不高興了,“我爹都沒派人盯着我喝藥,他是哪來的......”
軍醫一針見血的指出:“就是因為父親太嬌慣你,才導緻你的身體越來越差。”
喬婉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自己是外科醫生,對于中醫這套确實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她本着不浪費藥材的心理,一咬牙一跺腳,捏着鼻子把藥灌了下去,苦得渾身發麻,幾乎要哭出來。
孫策剛進門,看到的便是喬婉差點被苦哭的表情,覺得有趣,她前幾日擋在妹妹面前都不曾露出這種表情,但卻敗在了一碗藥下。
喬婉看到他來了,趕緊把眼淚收了回去,隻剩下嘴裡那久久不能散去的酸苦。
當看到他進來時,軍醫十分懂得看眼色,立刻告退。
喬婉此刻的臉都洗幹淨了,穿着淺黃色的襦裙,一如往昔的樣子,但多了幾分病美人的姿态,惹人憐愛。
孫策問:“你的病可好了?”
她規矩的行禮:“好了大半。”
看着她故作有禮的樣子,孫策失笑,說的話卻很直接:“那你也肯定知道我要求娶你的事了?”
喬婉沒想到對方這麼打直球,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是回答:“已聽家父說過。”
“既然已經知道,”孫策好奇問道:“那你自己作何想法?”
喬婉就像是最普通的女子一樣,低眉順眼,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将軍人中龍鳳,我自是沒有任何想法的。”
孫策看了都覺得她裝的辛苦,那日第一面,他便知道喬婉非但不像傳聞中的溫婉,反而是綿裡藏針,是個很有個性的女子。
當看着喬婉裝作欲言又止的樣子,孫策故意不理她。
等到喬婉實在忍不住了,在暗罵孫策這人的遲鈍之後,才不得已直言:“我有一條件,我既已成為将軍的‘戰利品’,我家小妹卻早已有心儀之人,求将軍成全。”
喬婉覺得喬家有一個寡婦就夠了,小喬決不能嫁給周瑜,要不然喬家的寡婦含量實在太高了。更重要的是,她能不在乎守寡,但是小喬若是守了寡,定是要悲痛萬分的。
孫策想反駁那句“戰利品”,但他想了想,并未說出口,隻是說:“我本有意将喬甯嫁給我的兄弟,但若是喬甯有了意中人,那便作罷吧。”
喬婉萬萬沒想到這件事如此容易就成功了,臉上露出一絲真心的微笑,“那便真是謝謝将軍了。”
喬婉難得露出一個笑容,孫策輕咳,“不必。”
正經事談完了,喬婉緊繃的神經終于松了下來,胃裡剛才咽下去的苦味又卷土重來,隻想找個甜的壓一下。
看到喬婉突然的變臉,孫策從衣袖裡拿出一袋子蜜餞遞給她。
喬婉詫異,未曾想到他如此細心,遲疑着該不該接。
孫策看出了她的猶豫,似是不好意思的解釋:“我家小妹極愛吃糖,這本是我打算給她買的......”
孫策的妹妹?那不就是傳說中的孫尚香。
既然要她嫁給他,那他肯定不會給她下毒的。喬婉接過蜜餞,趕緊撿了一個丢進嘴裡,隻覺得剛才的反胃都少了,她再次行禮:“多謝您。”
看着如此客套又有禮的喬婉,孫策十分想拆穿她,但又覺得歲月漫長,也并不急于這一時。他有預感,喬婉将來一定會為他帶來很多意想不到。
喬婉送走了這位“夫婿”,隻覺得渾身輕松,每次與他說話時,都要再三掂量自己的話,實在太累。
東吳軍并不想将皖城變成人間煉獄,所以他們盡量讓尋常百姓都繼續恢複以往的生活,該做生意便做生意,該吃吃該喝喝,往日如何,今日繼續如何。
尋常百姓本就沒有什麼大期望,隻不過是想平靜生活,那些争權奪利,改弦易轍都不關他們的事。
喬婉突然想到這幾日都不見喬甯,覺得是十分奇怪,問了仆人,才知道喬甯這幾天老是往兵營跑。
吳軍兵營駐紮在城南,喬婉本想去找尋喬甯,但是卻在門口略遠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喬甯和一陌生男子共乘一馬,本是要顧及男女大防,但是喬甯卻似乎與對方都十分拘謹,一眼就能看出的暧昧氛圍。
喬婉的腦子嗡的一下。
當喬甯看到喬婉的時候,想要立刻下馬,但是卻礙于腿傷,被身後的男人慢慢扶下。
男人面冠如玉,氣質溫潤,鼻高薄唇,向她禮貌行禮:“喬小姐,我姓周,名瑜。今日見小喬姑娘腿受傷,特地将其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