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直說:“我今日來,是為了我家小妹的事。”
“昨日,我與先生已談過此事,但是我前思後想,隻覺得我的話有所不妥……”喬婉似是因為不好意思而停頓,但此刻腦子裡瘋狂在想理由:“先生乃是江東才傑,我家小妹是皖城絕色,若是真可配對,那真是佳話一樁。”
周瑜以為喬婉是來感謝他昨夜并沒有去赴約的,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她今天一改昨日的做派,開始撮合起來了。
周瑜輕咳一聲,重複道:“我昨日已與大喬姑娘說清楚了,霸業未成,如何娶親?”
喬婉搖頭,一本正經的說:“若是所有人都與先生的想法一樣,那豈不是全江東将領全都無法娶親了?”
這句話倒是把周瑜噎住了。
喬婉微笑道:“先生大概是對我的來意充滿懷疑。我可直言,小喬對你有意,我自知無法阻礙,也隻能任由她。”
她繼續說:“但你若是對她毫無情誼,那我從此便不再讓小喬來叨擾你……若是因為其他原因,那我便是要多說上兩句的。”
看着周瑜适才的微笑被掩去,喬婉就知道他肯定也對小喬有意,隻不過礙于其他什麼原因,不能明說罷了。
喬婉一狠心,站到孫策的身邊,直接拿自己開刀:“公瑾先生,你若是擔憂家父……我與将軍雖為政治聯姻,但小喬與你确實兩情相悅,家父會同意的……”
周瑜輕瞥一下孫策的臉,剛一聽到“政治聯姻”,他的臉色就差得不可思議。前幾日他明明還嘴硬,今日聽喬婉一說,便不樂意了。
喬婉卻似乎未曾察覺孫策的不高興,她隻覺得自己都這麼說了,周瑜若是還猶猶豫豫,那真不是真男人了。
周瑜當然是真男人,他之前一直在猶豫喬家以及小喬本人的意見,但是今日喬婉來找他,已經說明态度了。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再扭捏:“感謝大喬姑娘。”
喬婉知道周瑜這是已經下定決心了,心裡也松了口氣。在她心裡,隻要喬甯開心,那麼她也開心。
既然已經把話說清楚,喬婉也沒有理由再留下了,她行禮之後便要離開。
卻沒想到孫策也跟随着她走出營帳,亦步亦趨。
喬婉本以為是他要送自己出兵營,但是看着對方似乎并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喬婉一轉身,禮貌詢問:“将軍,你還有事?”
孫策這人是顧及面子的,所以他遲疑半天,才問:“你為何叫可直呼公瑾,但要喚我為将軍?”
喬婉的腦子一下子沒轉過來,下意識地說:“啊?”
孫策卻很認真的等待着她的答案。
“因為我跟你心有嫌隙呗。”喬婉被他此刻的探究逗笑,半真半假的回答:“每次想到你的字,我就會回想起我的傻。”
孫策不解,問:“傻?”
喬婉微笑着說:“在畫室的初見,我竟然完全不知道‘伯符’是你的字,而且我甚至沒去問一問别人......你不覺得我很蠢嗎?”
孫策想起初遇,隻是笑:“若是你知道那是我的字,你會如何?”
喬婉想了想,隻覺得命運實在是個好編劇,已經在冥冥之間提示過她,隻是她錯過了這條提示。
她心直口快的說:“也許會更早一些離開皖城?”
孫策看向喬婉,隻能看到她的側臉,眉如遠黛,眼若春水,看起來溫柔中盡藏三分羞怯。
那句流傳在民間的俗話在今日才具象化:“江南有二喬,河北甄宓俏。”
這句話幾乎是人盡皆知,天下女子若是十分春色,唯這三人獨占八成。
孫策在江東之時早就聽過這美名,卻從未在意,隻因他的心都在承父志之上,從來便并非好色之人。
但是今日的他卻時常迷惘。大家都覺得大小喬皆是美人,但他卻一直覺得喬婉極為特殊,隻要她站在那裡,自己的目光總是會被不自覺地吸引。
他曾見過在喬婉病榻前的小喬,美則美矣,他卻從未放在心上。但喬婉卻不同,她的美是外在,他能發覺她那表面的溫柔之下的直率。
喬婉本就是意氣用事,此刻才覺得失言,拼命往回圓:“當然,将軍英明神武,我相信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這話說的多好,既誇了他,還表明了她的态度,喬婉對于自己如此完美的掩飾十分滿意,卻未想到自己的狡黠全都落入孫策眼中。
孫策失笑。
喬婉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也隻能保持禮貌的微笑。
很快被一聲喊聲打斷此刻的氣氛,來的人是那日有過一面之緣的孫權。
孫權比孫策小了幾歲,說話難免多了幾分肆意,看着喬婉說道:“哥,我見你不在帳中,卻看到你與未來嫂嫂在此處,難不成是在互訴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