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蔣勝聳聳肩：“我剛打算跟她一起進去來着，她說不用，我就懶得自讨沒趣了。”

郭瀚傑掏出煙盒：“抽嗎？”

蔣勝沒跟他客氣，拿出一根煙，叼到嘴裡，又湊到郭瀚傑的打火機旁借了個火，白色的煙霧霎時從掌心緩緩升起。

郭瀚傑給自己點上煙，開口道：“說實話，混我們這行，女演員比男演員難多了。”他緩緩吐出一口煙：“說實話，我有時候挺佩服沛言的，她膽子一直都很大。有時候為了多争取一些露臉的機會，就自己去跟公司要資源，一步一步熬了過來，才慢慢從群演變成了主演。”

遊樂園裡的燈光亮了起來，蔣勝看着他的側臉，棱角分明的輪廓在陰影中顯得格外鋒利。

“瀚傑哥，你為什麼想當演員？”蔣勝問。

“你覺得為什麼？”郭瀚傑沒有直接回答，反倒将問題抛還給蔣勝。

“因為知道自己長得帥？”蔣勝試探着給了一個答案，見郭瀚傑不置可否，繼續猜道：“因為想成為藝術家？”

郭瀚傑将手裡的煙蒂摁滅，丢進垃圾桶，說：“因為想多掙點錢，進這行，隻要稍微混出點樣子來，總能掙得到錢。”

說完，他笑着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哪來那麼多理想主義，尤其是進這行，到處都是名利場，沒人會跟你談什麼情懷。”

蔣勝沒想到郭瀚傑會這麼直接，頓了頓，才說：“但是我們拍的這部戲，劇本裡的所有角色幾乎都是理想主義者，雖然……”

“雖然最後所有人都被現實打回了原形。”郭瀚傑順着他的話往下說，他低頭嗤笑一聲，拿着煙的手指向不遠處，正跟導演講話的金凱元：“安志本來幫他改了結尾，但他思來想去，又跟于導反複讨論了好幾遍，最後還是把結尾改回了原來的那版。”

蔣勝記得現在劇本的結局是梁新宇和江尚哲在一起後，因為承受不住現實的壓力，最後一人選擇自殺，另一人遠走他鄉。

這麼說，安志可能本來想給他們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李澤杭換完衣服，從更衣室出來，遠遠地沖蔣勝招手。

蔣勝會意，正準備拿東西離開，突然，鬼屋裡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啊——”

正忙着收拾道具的工作人員紛紛停下手裡的動作，起身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有幾個機敏又不怕事的忙起身跑向鬼屋。

李澤杭和蔣勝在聽到聲音時，幾乎立刻同時拔腿跑向黑洞洞的鬼屋門口。

一個滿臉驚恐的工作人員從門口跑了出來，臉色鐵青，嘴唇微微泛着白色。

李澤杭眼疾手快拉住她，問道：“怎麼回事？”

工作人員從驚吓中稍稍回過神來，答道：“快，快，有，有人出事了！”

李澤杭：“誰？人在哪裡？”

工作人員瞪大了眼睛，牙齒打着顫：“沛，沛言，在鬼，鬼屋裡放棺，棺材的那個房，房間。”

“那個房間？！”

蔣勝二話不說，拔腿沖進鬼屋，李澤杭道過謝，也忙跟了進去。

黎州市這幾天迎來了一輪降溫，早晚溫差不小，鬼屋裡陰森恐怖的氣氛讓氣溫又下降幾個度。

“在這裡！”蔣勝喊了一聲，跑在前面跟無頭蒼蠅似的工作人員忙掉頭回來。

蔣勝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廖沛言的助理，秦珊珊。

“快讓遊樂園的工作人員，把鬼屋的燈全都打開！”蔣勝說。

秦珊珊憑着過人的職業素養，臨危不亂，立馬掏出手機，打通了電話。

鬼屋裡霎時燈光大亮，先前躲在暗處吓人的各種“鬼”瞬間赤裸裸地呈現在衆人眼前。

“那具骷髅！”

蔣勝往左前方一指，隻見他們上次救出吳夏曼時，被換出來的棺材裡的那具骷髅又赫然出現在外面！

“快進去看看。” 李澤杭說。

燈亮起來的時候，李澤杭憑着過人的直覺，一眼就在衆多“鬼”中看到了那具骷髅。

那個房間的門敞開着，估計是剛才跑出去的工作人員吓得沒來得及關。

三人甫一進門就看到了躺在棺材裡的廖沛言，她的兩隻手放在胸前，一動不動。

秦珊珊俯身撲了過去：“沛言，沛言，你醒醒，醒醒！”

廖沛言仍是閉着眼睛，對秦珊珊的喊叫完全沒有反應。

李澤杭俯身把耳朵湊到廖沛言的口鼻處，另一隻手按在她的手腕上，過了幾秒，忽然，他的瞳孔驟然緊縮：“快打120，她已經沒有呼吸了！”